徐端继续温声解释:“我曾在徐夫人的卧房里见过一只茂叔爱莲的元青花玉壶春瓶,上面所绘的人物和花卉跟这两只的很像。”
“什么叫茂叔爱莲?”今越好奇地问。
徐端胸膛震动,他又笑了,而且是在憋笑,“《爱莲说》你不是会背吗,周敦颐,字茂叔。”
舒今越“啊”一声,闹了个大红脸,为自己的无知。
好吧,她不问了不问了行吧,真是的,她要有这么多文化知识储备,她早去古董商店和废品回收站蹲守,等着当破烂侯了她!
谁还苦巴巴的看病,挣那每个月四十块的工资啊!
徐端收起脸上的笑,不逗她了,“青花瓷在一些收藏家眼中是很好的东西,而尤其以元青花最为值钱,而绘制人物图的又比绘制花鸟、龙纹的要更珍贵一些,我不会鉴定,但感觉你这个应该是。”
“有多值钱?”
“徐夫人那只玉壶春瓶,后来流落到港城的拍卖会上,拍出三百万港币,不过那是玉壶春瓶,酒盅这样的小物件,可能欠了一些。”
舒今越咽了口唾沫,三百万港币是啥概念,她想象不出来,她忽然灵光一闪,“对了,孙老六能买四合院,据说就是发财了,他们家一个青花大碗卖给一位历史系教授,听说是卖了一千块……不会跟这两个东西就是一套的吧?”
当时她还奇怪,不就一个破大碗吗,至于卖那么多钱?
现在看来,是她肤浅了。
当即,她都不敢碰那俩东西了,用一件旧棉衣小心翼翼包起来,打算和戒指耳环小黄鱼一起,拿回自己屋里,锁进炕柜里。
这些东西,现在暂时是不能动的,至少要等几年。
那边,徐端又弯腰从耗子洞里扒出一个奇怪的,像是某种容器盖子的瓷器。
不过,盖子上已经缺了一块,还有几处裂纹,应该是以前就被摔坏掉的,藏在耗子洞最下面,今越有点嫌弃。
徐端看了看,“这个也收上,过几年找个懂行的人看看。”
舒今越不太想要,因为太旧了,也快碎成渣了,谁会花钱买这种一个盖子?
徐端直接脱下自己的衬衣,给她包起来,塞她手里,“乖,收着。”
很快,徐端将工具收好,把耗子洞里所有废物扒拉出来,喷了点杀虫药,又重新用碎石和泥土填上,不留一点空隙,再用水泥拌着砂灰封好,做得跟地面一样平整就行。
他忙着,牛大妈等人就来门口看今越的对象。
“哎哟喂,这小伙子长得真俊!”
“看看这干活的架势,多踏实啊,你看看人家拌这黄泥浆子,多匀净,多……”
徐端抬头,冲她们笑着点点头,然后埋头继续干活。
这时候的人看小伙子能不能行,就看他干活卖不卖力,为人踏不踏实,有没有礼貌——很好,今越这个对象很行。
徐端干完活就走了,可柳叶胡同对他的讨论却持续到第三天下午,终于被另一件大事覆盖。
“钱春花要结婚了,听说对象就是孙大龙。”
舒今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你说真的?”
“这么大的事,她自己跟同事说的,她们车间里也有住咱们这边的,人家还来我们院里问知不知道这个事呢。”
“春花这孩子真是,人家别的大院都知道了,就瞒着咱们。”赵大妈哼一声,她对春花其实没啥意见,“肯定又是她妈教的,谈对象结婚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看她捂的。”
而舒今越震惊的是,孙玉犁老汉居然同意这门亲事,她以为最大的阻力将是他!
说曹操曹操到,正聊着春花的事,春花就来到舒家门口,“舒大妈,今越,你们忙不?”
母女俩对视一眼,赶紧让她进屋说话。
春花有点害羞,但经过这段时间跟她们的接触,知道她俩其实是很好的人,很讲道理,只要自己不是想占她们便宜,她们都不会亏待她。
“我想请舒大妈帮我们做个媒人,您知道的,我妈不会说话,要么一声不吭,要么一说出口就呛人,不大中听。”
赵婉秋历来是个热心肠,当即答应,她不图中人钱,她就是想让春花幸福。
“行,你有什么要求,先跟我通个气,到时候见面我好帮你提。”
春花低头,“我没啥要求,他们家能同意,我已经非常满意,非常意外了,就是到时候舒大妈能不能帮我跟我妈提一个。”
赵婉秋和舒今越一愣,她对她妈直接提不就行了?还要让中人来提?
钱春花的头更低了,“就是结婚后,我想住今越的房子里,让我妈带着妞妞住我们家的房子,不然三代人挤一起挺不方便的。”
当年她跟前头那男人离婚,确实有人家嫌弃她们穷的原因,但也跟她妈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