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没有欲念,认真专注的模样让傅时海的心跳更快。
清冷神圣,像极了不容亵渎的神明。
傅时海正在亵渎神明。
时针指向12的时候,一切归于平静。
“傅老师的……好多啊。”
祁砚川晃晃狼藉的右手,转身把抽纸拿过来。
“我来清理。”傅时海一阵脸热,抽了张纸四处擦擦,又抽了张纸仔细地擦他的手。
柔软的纸巾擦过每根手指和指缝,抹去手心和手背的液体。
“还有。”祁砚川用下巴点了点身上。
傅时海又抽了张纸,尽量心无杂念地帮他擦干净。
“谢谢傅老师。”祁砚川起身穿好浴袍,坐到沙发上。
傅时海把衣服整理好,垂眸看到脚边的几个纸团,脑子乱糟糟的。
他们的关系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偏偏他很想,特别想。
“砚川,我们以后私底下……还是别做这种事了,太、太过界了。”傅时海俯身把几个纸团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心像被放在铁板上炙烤。
他会觉得这里面包含着前辈对后辈的压榨。
这场压榨始于渔村。
祁砚川闻言抬眸,从他纠结的神色中将他的心思猜了个大概。
“傅老师不喜欢?”他佯装委屈,眼眶很快红了,双手无措地揪着浴袍下摆,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傅时海立刻摇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祁砚川的音量提高几分,珍珠似的眼泪一颗一颗涌出来,似告白也似宣告,“我喜欢你,傅时海。”
生生世世只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哦吼!
——
第32章 “跟我过来。”
傅时海出道多年, 这样的表白他听得很多,几乎每天都有人在私信和超话里发表这样的言语。
粉丝们大多这样表达爱意。
他记得祁砚川也是自己的粉丝,初见那日大雨滂沱, 祁砚川一个人追到停车场,只为和他说几句话;后来一起录制综艺,朝夕相处两个月, 他们互相照顾和陪伴, 积累了深厚的感情。
他们做了很多次过界的事情, 意乱情迷时也有两情相悦的错觉。
对, 错觉。
他拍了那么多年的戏,太明白这种错觉了。
特别的氛围,亲密的接触, 加上其他人的情绪影响, 很容易给当事双方营造一种恋爱的情境。
还有那个奇怪的梦……他尚且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梦而对这个人不同,还是因为这个人本身。
他看着面前眼睛红红的祁砚川,默默地为他擦去眼角滑落的泪珠。
“砚川,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演员职业的特殊性造成很多新人甚至前辈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有人因此成了佳偶,有人却成了怨偶。”傅时海语气温和, 尽量讲得委婉清晰, 力求不让他伤心, “我相信你是个认真对待感情的人, 我也一样。如果我有幸和你在一起, 我希望我们的开始于现实, 而不是一碰就碎的泡泡。”
祁砚川垂眸, 长长的睫毛沾了些泪水, 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他好像有点冲动了, 企图快速拉近关系,没想到适得其反。
也对,拥有记忆的只有他,对于傅时海来说,他只是个认识几个月、还算有好感的后辈。
祁砚川懂事地点头,揉揉眼睛,抬起泪痕斑驳的小脸,勉强挤出一抹笑,“我明白你的意思。”
“去洗洗脸,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拍戏。”傅时海轻轻揉揉他的头,起身离开。
祁砚川没送他也没看他,垂着头坐在沙发上,傅时海关门时也只看到他的背影。
他一个人坐了好一会儿,直到眼睛有点酸痛才惊觉已经一点了。
匆匆洗把脸,他扑到床上。
慢慢来吧,傅时海应该挺喜欢他的。
一连几天他和傅时海都没有对手戏,甚至连聊天也没几句。
祁砚川自觉不需冷静,他愿意多给傅时海一些时间。
“《凶手》第二十五场一镜一次,action!”
一辆破车飞驰而过,带起一阵尘土,随后猛地拐出柏油路,差点儿撞到树上。
车停了,一身黑衣的男人从车上下来,颀长的身形有些单薄;他压压帽檐,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只剩下一双淡漠的眼。
打开后备箱,一个隐约能看出人形的编织袋安静地躺在里面,旁边放这个憋憋的双肩包。
尤时扛起编织袋、拎着双肩包进入废弃工厂。
工厂远在市郊,荒草丛生,玻璃窗碎了个七七八八,不少窗框歪歪扭扭地挂在墙上,随时有可能掉下来。
他走上楼梯,空荡的楼房中回响着沉重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到四楼,他把编织袋放到角落,把双肩包往地上一扔,坐上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