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向暖心中有怨言,但她也不会跟岑尧说更向往之前的日子,现在这种压抑紧绷的日子不是她喜欢的。
她谅解岑尧,但岑尧可不能为了她放弃所有。
岑尧没有董事会和岑家的支持,但是他有黎家的支持。
虽然黎家开出的条件对钟向暖来说不公平,但黎家有信心岑尧会答应。
他们手里有两张牌。
一是协助岑尧扫清障碍,二是黎家大女儿黎织谙。
黎织谙和岑尧两情相悦,虽然因为岑尧落难分崩离析,可是藕断丝连再续前缘也说不准。
岑尧想要黎家的帮助,可是他也不想离开钟向暖。
那时候他是真爱钟向暖,虽然为了一个女人斩断自己的事业是件愚不可及的事情,可是他就是乐意。
他拒绝了黎家的第一张牌,紧接着收到了黎家的第二张牌。
黎织谙和他有过一段男女关系。
他们不是盖着棉被纯聊天的关
系,既然是热恋,那能做到事情肯定都做了。
黎织谙也怀过他的孩子。
第60章 上辈子的死亡人各有命。……
人各有命。
黎织谙原以为岑尧这辈子再也无法东山再起,可世事难料,岑尧不仅站起来了,甚至重揽大权。
那个孩子是岑尧的,可是没能生下来。
她在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有想过要把他生下来,毕竟那时候他们处于热恋期。
岑尧的外貌、家世和学历都是万里挑一,对她也很好,她没有理由不去喜欢他。
可是世事难料,岑尧跌落神坛,成了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废物。
她要是生下了这个孩子,他们三个以后该怎么办。
靠着她娘家接济生活吗?
不,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爸妈宠着她,爱着她,真金白银把她养到现在,不是为了让她洗手作羹汤,连去餐厅吃顿饭都要考虑好几天的家庭主妇。
岑尧瘫了,以后家庭的重担不仅全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她甚至会被人耻笑,被人看不起。
她不要成为这样的人,也不想过这样为柴米油盐酱醋茶烦恼的生活。
在巴黎看日落,东京看烟花,纽约看初雪,在金子融成的蜜罐中长大,才是她应该过得日子。
她偷偷打掉了孩子,没人知道。
药流真的很痛,流出来的孕囊毛茸茸的,混着血被她送给医护看过后亲手扔掉。
那时,她的心是真的很痛。
再后来,她在郝尔辛基知道了岑尧结婚的消息。
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很慌张,从来淡定自若的她,竟然觉得对不起岑尧。
同时她也很愤怒,岑尧怎么可以娶别人。
她查了钟向暖都资料,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甚至愚笨的孤儿。
钟向暖的父母为了救叔叔伯伯的孩子被大火烧死,几个叔伯却为了自己的孩子让钟向暖嫁给一个废人。
钟家不行了,他们将钟向暖嫁给岑尧,就是为了赌岑尧能不能东山再起。
可东山再起何其不易,黎织谙相信岑尧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她买了机票回国,想了又想,还是在机场的免税店买了点东西打算做他的新婚礼物。
黎织悦本想去看看岑尧,她去了岑尧的婚房,京北的一处中高端小区。
门口的保安和物业跟她说没这个人,他们夫妻早在一个月前就搬走了。
她找了很久,终于在一处可以说是“贫民窟”的小区找到了他。
那时候岑尧坐在轮椅上晒太阳,他们之间隔了一条小巷。
黎织谙跨不过去那条小巷,她脚上穿着足以抵这片房源一年租金的鞋子,而巷子里污水恶臭,满地泥泞,她真的不想把走这条路。
弄脏了自己的鞋子,玷污了她的身份。
思索再三,最后看了一眼岑尧,他瘦了很多。
毕竟住在这,蟑螂和老鼠都得饿死。
*
岑尧最后一次见黎织谙,是在他和钟向暖刚结婚时不久。
那天阳光明媚,钟向暖推着他出去晒太阳。而她在一旁洗衣服晒被子。
地下室潮湿,被褥湿漉漉的盖着沉重不舒服,所以每次艳阳高照的时候,住地下室的人都会把自己家的东西拿出来晒。
有太阳的地上只有那一块地,所以大家连晒被子都是抢着来的。
钟向暖叫岑尧帮她占位置,顺便晒晒太阳,她回去拿衣服过来。
岑尧的清高的矜贵还未放下,他不愿意去做这种让自己颜面受损的事情。可是被子吵的他也受不了。
卧薪尝胆也得有条件,不能创业未半而湿气过重得老寒腿疼死。
他不是听钟向暖的话,而是为了自己才去占位置的。
太阳撒在他病态的脸上,鸦睫轻颤,他侧过头享受得来不易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