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寝殿倒是可以放纵些,这里不行,许多双眼睛看着呢。”萧衍之轻哄。
“知道了,阿晚不会御前失态,给陛下丢人的。”桑晚闷闷不乐。
帝王拉过她的手,在御案下耐心哄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桑晚没再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乐声停止,舞女皆上前几步,盈盈拜下,领头的那名舞女声音婉转:“此舞乃南国祥祝之舞,愿大晋千秋万代,盛世太平。”
南国的舞,在秋狝上跳给晋国人看,还真是有趣。
“有意思。”萧衍之眼皮略抬,透露出一抹玩味的笑:“赏!”
“谢陛下赏识!”领头舞女深深福礼,又稍稍侧身,朝桑晚拜下:“谢公主慷慨,愿给奴婢御前献舞的机会。”
此话一出,整个坐席静悄悄的,桑晚疑惑看着她,正要开口相问,萧衍之用力捏住她的手,及时制止了她。
紧接着,传来太后的冷笑:“南国国灭,哪来的公主?”
那舞女面色一慌,磕头道:“奴婢说错了话,是……桑姑娘。”
“想不到桑姑娘还挺大方。”姚淑兰端起茶盅轻吹了吹,看向桑晚:“竟舍得把皇帝向外推。”
坐席底下霎时议论纷纷,声音都很细小。
舞女长得十分魅惑,加上画了舞妆的缘故,眉眼上挑,十分勾人。
薛瑶一开始看帝王对舞女感兴趣,心中还在冷哼,天下男人大抵都一样,哪里有值得托付的人。
太后赏菊宴一见,她便知桑晚和她一样,对帝王的宠爱都宁愿不要,今日之事,倒真像桑晚做得出来的。
薛瑶担心地看了眼桑晚,却见她眼底更多的是措乱和迷茫。
难道……不是她安排的这场舞?
“我怎会将陛下推与外人!”桑晚急着反驳,冲萧衍之摇头,却对上他一双忍笑的眼。
她攥着帝王衣袖,委屈道:“不是我……”
萧衍之点头,笑意很深:“朕知道,方才多看两眼舞女,阿晚都闷闷不乐许久,又怎会推拒圣恩?”
桑晚张了张唇,眼神躲闪:“没有闷闷不乐。”
她怕帝王继续追问,连忙看向底下跪着的舞女,冷声道:“我不认识你,为何谢我?”
“奴婢是宁嫔身边的侍女,跟着宁嫔进了玲珑坊,还是您将我救出,送到宫中乐舞司,这才有了御前献舞的机会啊。”
她声泪俱下,满脸感动,对桑晚感激不已,再真不过了。
桑晚酒意渐发,有些头晕,“宁嫔是……桑绮南的母妃?”
“姑娘怎得这会儿糊涂上了?”舞女欲言又止,一副纠结的模样。
姚淑兰:“这会儿不说实话,怕是要去刑司走一遭。”
舞女顿时脸色煞白,磕头不止,最后好似下定什么决心:“太后娘娘饶命,姑娘说陛下或许喜欢南国美人,替奴婢赎身离开玲珑坊,足足花了五千两,奴婢心存感念,这才当场隆重致谢。”
众人鸦雀无声,东陵婧却是笑着说了句:“蠢货。”
姚绍明忽地板着一张脸:“太后娘娘和陛下问话,你多什么嘴。”
没想到东陵婧白了他一眼:“你也是个蠢货,当众将桑姑娘架在这,究竟是心存感念,还是生怕没法闹得众人皆知?”
连她一个妇道人家都知道的事,这些个权贵各个都是人精,不会不知。
但事情已经到这一步,帝王必然要问话下去,不会稀里糊涂地结束。
“五千两。”姚淑兰放下茶盅,惊叹道:“桑姑娘还真是大手笔。”
薛瑶起身福礼:“臣妾觉得那舞女之言不可信,桑姑娘纵然有银钱,为何不救另外两位公主,要救你一个侍奉宁嫔的下人。”
“桑姑娘同她们不和多年,又怎会相救?”舞女说的极其认真:“否则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们进世子府为妾了。”
姚绍明当即不乐意,拍着桌子起身,怒道:“放肆,给本世子做妾是她们的福分,不然真等着在坊中日日接客吗!”
“世子恕罪,奴婢失言,奴婢、奴婢只想表达,是桑姑娘与另外两位姐妹不和罢了。”
她这次明显真的慌了,又转身朝姚绍明磕头。
桑晚看着舞女,酒意上头,说话比往日直白许多:“我乃亡国之身,一贫如洗,陛下所赠银钱又分文未动,拿五千两找人来与我分宠,是有多傻?”
原本该让人气愤的闹剧,桑晚越说,萧衍之的笑意却越浓烈。
就连其身后立侍的元德清都止不住满脸笑意,姑娘对他们陛下,怕是已经动了心。
“因为您怕陛下迟早会腻了,提前找到奴婢,帮您固宠,奴婢得宠也好过其他人。”
舞女言之凿凿,的确是后宫女子常用的固宠手段,世家女子偶有会让自家姐妹一同入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