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出心中所想,但很快轻笑了笑:“我也只是猜测,殿下别多想。”
先帝那样的人,连亲子萧衍之都能送去姚淑兰手里蛰伏,眼睁睁看着被辱多年。
何况只是送豫王去北凉封地,在家国大义面前,不过都是掩人耳目,做局罢了。
萧梓轩心中一跳,震撼地摇头。
“皇嫂的心思真是灵巧,难怪老豫王去北凉后,刻不容缓地治理荒漠,大兴土木、书院、兵力,如今比起当年,已经富足很多,从民不聊生,到安稳度日,不知下了多少功夫。”
“臣弟还以为,豫王在和先帝对着干呢,前些日子听孟大人讲完北凉的历史后,心中难免会怕北凉起兵造反。”
孟涞只说其一,未道其二。
大抵是因他也不知晓背后缘由,只能将北凉实实在在发生于明面儿的事讲给安王。
但依着他谋士之才,将这些事串联起来,又怎会猜不出先帝当年的用意?
萧然风尘仆仆,在两人面前站定,深深作揖,声音清爽干脆,满是朝气:“臣弟萧然,见过桑姑娘,三殿下。”
因着萧然是第一次入京,魏怀安在从马车到城门下的这段距离,已经快速介绍了桑晚和萧梓轩。
桑晚音色婉转,紧跟着就说:“小王爷快免礼。”
萧梓轩已经双手扶起萧然,打趣儿着说:“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兄弟,唤得这么生疏作甚?”
萧然随着力道起身,笑容直达眼底,改口道:“三哥。”
他虽然比安王小了四岁有余,但从言行举止上不难看出,比萧梓轩稳重许多。
老豫王走的突然,萧然被培养的很好,行事风格已有老豫王的影子。
萧梓轩心中隐隐高兴,在京中,他就是最小的。
现在萧然来了,他也终于有做兄长的感觉,虽是第一次相见,但这种感觉很微妙。
热情地和他讲京中的大致情况。
桑晚回了马车,萧然和萧梓轩同乘,往皇宫驶去,魏怀安身为鸿胪寺卿,自然作陪,也不敢上皇室马车,只返回自己来时的车驾。
中途特意绕路,去了京中最繁华的街市。
这个时辰临近晚膳,人头攒动,三辆马车声势浩大,前有京中守卫开路,后有侍卫戒严。
只有中间的马车帘子掀起,桑晚的车架行在最前头,依稀还能听见萧梓轩兴奋的声音,和萧然十分健谈,一见如故。
萧然眼中神色平静,对京中繁华没有表现出惊叹,待绕回主干道后,才礼貌相问。
“三哥,我想去豫王府曾经的旧址看看,我自北凉出生,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那里还和母妃口中讲的一样吗?”
萧梓轩原本兴奋的笑在脸上僵了一瞬。
“实不相瞒,如今的安王府,前身便是豫王府……若不嫌弃,等下入宫见驾,我便向皇兄请示,京中这些日子,就宿在我那儿
吧?”
小豫王欣然应下:“多谢三哥。”
萧梓轩笑着摆摆手。
“皇兄虽有暴君之名,但对身边人都极好,小豫王不必担忧,只是皇兄在万寿节赐婚,年后便要完婚,府中近日都在预备着,比不得往日清净。”
“三哥大喜,敢问是哪家姑娘?臣弟也不知有没有福气留下观礼。”
帝王暴君的名号,怕是早已传入北凉,萧然怎会不知,对此并未表现出过多担忧。
他笑起来眼神清澈,说出的话看似符合他这个年岁,却总给人不大真切的感觉,更多的仍是沉稳。
萧然比他小四岁,萧梓轩并未觉出什么,提起桑芸心满是欢喜,恨不得将他们的故事给萧然仔细讲一遍。
但怕招人厌烦,话到嘴边也只是轻描淡写:“是皇嫂的姐姐,也是南国曾经的二公主。”
进了乾德门后,便已算入宫。
鸿胪寺卿已经离去,来接桑晚的轿辇候了多时,萧梓轩和萧然自然没有这份特殊。
几人简单寒暄后告别,怎知桑晚刚上轿辇,还未起轿,元德清便脚步匆忙地过来。
对桑晚的方向恭敬道:“晚膳将至,陛下请姑娘去宣和殿同用。”
又侧身,转向另外两人:“陛下吩咐,奴才特来接小豫王入宫。”
他拱手施礼,干脆利落地扬了下手中拂尘,“——起轿!”
桑晚的轿辇先行,抬轿的小太监腿脚稳健且速度不慢。
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后头有说有笑的兄弟二人落出一截距离。
回宫后珠月也安静不少,宣和殿外苏若已经等着,换了珠月回去歇息,将桑晚从轿中接出来,还递去备好的手炉。
“您可算回来了,陛下派了两波人来凤仪宫问,最后传了龙影卫才知,您居然在城门接小豫王。”
桑晚:“陛下有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