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郎君能比她儿子有魅力,若是仍执迷不悟,她不是不能替儿子把那个叫冷元知的,处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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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大板巷的路上,冷元初几乎被温行宁那句“你婚前就和堂哥搅在一起”彻底击垮,对李昭漪的恨意达到顶点。
可恨这最该死的狐媚子远遁北疆,听说那哈日查盖早已继位单于,那李昭漪没准已成阏氏享尽荣华富贵!
她想和佩兰说些什么,可惜张妈妈在,她只能把这股火窝在心里。
忽又在想,既然温行川说她就是冷元初而非吴瑗元,那她与冷元知就是堂兄妹的关系,如何成亲?
同姓不婚是大燕所有宗族默认的规矩,何况冷姓少见,举国只有绍兴和黔东南两支,可以说只要姓冷,翻家谱都能寻到同源。
哥哥若娶她,定是要被族人开祠堂驱逐出家谱!但,她不想这样!
三年前,冷兴茂真枪实炮造了反,温行川居然没有杀了他?
此人如同沙漠之狐,一旦猎物进入视野他绝不放弃:越国公府尚未被抄没,他就堂而皇之霸占了穗德钱庄,随即把总号从绍兴迁到江宁,再寻茬将所有和宗族有牵连的大掌柜大主簿全都辞了。
一番苦心孤诣,存的心思昭然若揭:就像从前垄断各地商会一般,他在妄图垄断冷氏族的宗产!
她知道,冷兴茂最享受这种被人称作土皇帝的感觉。他这是想让所有族人都伏在他脚下,如野狗一般摇尾乞怜。
而后他会吝啬割下一点肉丢进狗群,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尽情享受掌控一切的快感!
当年他把她从冷元知身边抢走,将她按照温行川的喜好,派胡嬷嬷那种贱人重塑她的人格,就是为了用她的身体拴住温行川!
若此计谋得逞,今日的他,早就成了摄政之王、无冕之皇!
只因她不甘亦不愿成为男人信手把玩的花瓶,他就要挥杖揍她——在越国公府提及与温行川和离那日,她分明看出,冷兴茂浑浊的眼瞳里,对她透着无尽的杀意!
冷元初越想越气,攥紧绣拳狠狠敲在车里的小桌案上,险将滚烫的香炉碰翻。
不行,她要复仇,她要让冷兴茂声名狼藉,她要让宗族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个无国无家的奸佞小人,绝不会与族人有福同享!
她要替哥哥把钱庄抢回来!
“小姐?”佩兰瞧着冷元初美丽的星眸卷起风暴,看出她情绪不对,正要开口宽慰她别把长公主的话当回事,忽听马夫传:“主女,大板巷到了。”
冷元初瞬间慑住所有恨戾,抱起熙安时吻下她眼角的小痣,和颜悦色道:“阿娘带福官一起去玩好不好?”
“好。”熙安不知为何,很喜欢这个叫阿娘的女人身上的气息,让她特别安稳。
冷元初踩着脚凳下了马车,正准备回身接住熙安,忽被穹顶整齐排列的兔儿灯夺了视线——
每一只圆滚滚的灯罩,都绣着苍松与惠兰。她仰起头仔细端详,瞧那苍松的样式,越看越熟悉——
似乎是,她人生第一次拿起针线,绣在给温行川驱毒避瘴的香包上的那个,不太好看的松景。
“哇,兔儿灯,是小姐儿时最喜欢的。”佩兰同样被这密密麻麻的灯艺吸引住,随口一提,“小姐,你瞧兔儿爷身上的兰花真好看。”
“是啊,是好看的。”冷元初不知为何眼梢染了湿,眨了眨眼看向佩兰,”
我儿时,喜欢兔儿灯?”
佩兰一怔,眸光晃了一下笑道:“我还以为小姐回到绍兴突然不喜欢兔儿灯,是因那老手艺人不见了,原来是小姐记不得了。”
冷元初不明所以,移开视线看向宽阔的街面,惊了又惊,“这……是大板巷?”
“若说江宁府哪里变化最大,当属这秦淮河畔十里商衢。”
张妈妈就知道皇后一定惊讶,抱着公主笑言,“皇帝可喜欢这里,下旨把这街面加了宽,又特意从秦岭寻到米黄石矿走水路运过来,据说这地上一块,抵得过寻常百姓五年家当。”
冷元初踩了踩黄石砖,再瞧街面两侧楼宇都加高好几层,偶有飞栈相连,像秦淮河上的拱桥一般,站着欣赏街景的男男女女。
这才发现,她已被熙熙攘攘的人群裹挟着,沿着这陌生的大板巷往前走。
从前大板巷还有闲置的铺子,现在瞧这大小门面挂满了高高矮矮的匾额,哪有一点落寞模样?
熙安在张妈妈怀里,第一次见这么多人本有些害怕,可看到那蓬草杆上插着诱人的糖葫芦串,激动挥手,“要吃!”
冷元初要佩兰买了一串,把女儿接过来抱着,让她舔舔酸酸甜甜的糖浆。
没过一会熙安又被通铺五颜六色的糖果吸引住眼球,那老板一边把小熙安的荷包塞得满满,一边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