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京师人就在连绵的爆竹声中醒来。
有些人还在恍神,想了想才记起今天是沈相嫁女的大日子。
沈府所在的那条街,家家檐下都挂了红灯笼,系着红色的花结,路面上铺着红毯,倒像是这一条街的人都在办喜事。
天还没亮,半座城的人就都忙碌起来,似乎城中所有人都在为这场婚礼而忙碌。
相王府中,相王紧张地坐立难安,尤其是在听到最新消息时,更是白了一张脸。
“李定边回京了?怎么会?无旨擅自回京?”
“听说是求了陛下来参加婚礼的,沈家女嫁的那个陈珂是北大营出身。”高怀恩倒是不大紧张,“李定边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人,又不是北大营都回了京,有什么可怕的?”
晋王皱眉:“你可别小瞧了李定边,北大营是大周最精锐的兵马,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高怀恩不以为意,他从未上过战场,哪懂这些,只知:“等我们占据了皇宫,杀了皇帝,一切就尘埃落地,北大营也得听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的。”
晋王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有再说话。
“王爷,只要再等等,莫要慌乱,陈珂去接亲时,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天色将暗,将近黄昏时,喧嚣了一天的京城没有安静,反倒更显热闹。
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新郎官骑着白马缓缓驶过长街,人群中爆出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
与此同时,一队精兵悄然无声地潜入皇宫。
第595章 黄雀
就像高怀恩猜想的一样,全城都在关注沈家的婚事,皇宫守护都比平时松懈,他们从守护最薄弱的北门潜入宫中,就像高不敢当恩说的,北门出入的都是低贱杂役,或是送货送菜的民夫,守卫不严。
他们攻入门中,一路上只碰到几个侍卫,轻松解决,顺利地将抵皇帝寝宫。
高怀恩挺着胸膛,还不忘和相王说:“王爷,把头再抬高些,很快,就要王见王了!”
相王下意识抬头,却仍难以摆脱紧张。
寝宫之外,居然没有守卫。
晋王警觉,高怀恩却道:“许是陛下不想让人知道他病了,才会让侍卫退下。”
晋王皱眉,并不太相信他这样的说辞,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随在众人身后入了寝宫。
黄昏已至,天边斜挂彩霞,如火如绸,寝宫中寂静无声,除了风拂树叶的沙沙声,就连一只鸟的声音都听不到。
高怀恩面色也紧张起来,却仍道:“贵人怕吵,赶走鸟也是常有的事。”
晋王啐了声:“别放你的狗臭屁了!都这时候了还说什么鬼——高怀恩,你是不是故意引我们入圈套的?”
“什么圈套?哪儿有人?”高怀恩讪笑,却悄悄离晋王远了些。
相王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到底怎么回事?老三、老三,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应,寝宫的门却悄然无声的打开。
众人大为紧张,抓紧手中兵器,定定看着幽黑的殿内。
有脚步声传来,一步、一步……仿佛踩在他们的心上。
终于,从殿中走出的人现身在门口。
迎着霞光,一身铠甲闪着银光,炫目已极。
相王咽了下口水,看着头载银盔,身着银甲,好似要上战场似的新元帝,哭道:“老三,你要做什么?你、你没中毒?”
新元帝定定地看着二哥,沉声道:“二哥,朕候你多时!”
“混帐……”晋王自知事情无可挽回,把心一横,就要扑上。
只是他才近两步,新元帝身旁就闪出一队侍卫,手中刀光闪闪,硬把晋王骇得倒退十步,撞上身后人差点跌倒。
目光惶惑四望,四周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无声地现出无数侍卫兵丁,为首的正是本该迎娶新娘的陈珂。
在他身后,是退后一步的谢太监。
被团团包围,众叛军立知大势已去,有胆小的已经弃械投降,没降的也是一脸茫然,呆呆看主子。
晋王自不甘投降,尖声呵斥手底人往前冲:“杀了昏君我们就赢了!”
话是真话,可眼前情形,哪个还能冲杀到皇帝面前刺杀天子?
没人敢妄动,只是傻站着。
相王身体颤抖,突然扑通一声跪下:“老三,陛下,臣是被小人蒙蔽……”
没等他说完,高怀恩一脚踹翻了他,哭叫着往前扑:“陛下,奴婢幸不辱命!”
离新元帝还有十几步,他就被拦下了,他也不往前凑,仍大叫:“奴婢是想为陛下引蛇出洞,才忍辱负重……”
“呸……”晋王重重一口唾沫吐过去,可惜没吐中高怀恩,落在他脚下。
高怀恩才不理会晋王如何恨他,仍是口若悬河地吹自己如何引诱晋王和相王,所做这一切全是为了替陛下消除潜在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