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书骂完人还觉得不解气，索性疾步上前，对着抬头看他的御史狠狠啐了口。
“你、你怎么敢？”御史抹去脸上的浓痰，恶心得够呛。
王尚书一张嘴，又是一口，正好吐进御史还没合上的嘴里。
这回，御史连骂都骂不出了，转身弯腰大吐。
王尚书立刻有话了：“身为御史，竟然御前失仪，殿前侍卫，还不快把人叉出去！”
狂吐的御史抬头瞪人，气得话都说不出了。
一旁的另一个御史想说话，可看看王尚书瞪得溜圆的眼睛，又瑟缩了。
晋王一声轻咳，站出来斥道：“王尚书，你也是老臣了，怎么能做出这样失仪之事？陛下看着呢，丢不丢脸！还有那谁，你也擦擦嘴，不是正在弹劾吗？话还没说完呢！”
他算是看出来了，高怀恩找的这两个就是愣头青，今天这事怕是要办不成。
想到这，他忍不住又道，“陛下也听到他们弹劾沈相了，大周的宰相竟然执掌暗卫，手染鲜血……”
“绝无此事！”坐在御座上的新元帝突然开口。
正在大说特说的晋王一愣，慢了半拍才想起来问：“陛下，您说什么？御史们……”
“朕说——绝无此事！”新元帝斩钉截铁地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去看沈远岚，纯粹出于本心。
晋王还想要争取：“御史们说……”
“御史说？”新元帝冷笑，“皇叔，是朕的声音不如御史响？还是皇叔年纪大了听不真切朕说话？”
晋王面色微变，垂下头去：“不敢……”
新元帝提高声音：“朝堂所上，乃是论国事之所，而非胡言乱语信口胡言之处，尤其是御史，朕给你们弹劾之权，不是让你们像疯狗一样乱咬人的！还什么暗卫！何其荒唐！我大周何曾有过什么暗卫？你们见哪个衙门给暗卫发过饷吗？更勿论沈相之事……”
他一字一句道：“沈相乃是朕生平所见最清正廉明之人，他绝不会伤害任何人——御史所弹纯属子虚乌有！来人，将这两个不辩是非，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的糊涂蛋拖下去！朕以后不想再见到他们……”
“陛下、陛下……”两个御史连连大叫，却还是被拖下去。
晋王不甘，盯着新元帝沉声道：“陛下，臣知道沈相是您的养父，但您不能因此就如此偏袒维护他，如此，天下人皆觉不公。”
“天下人？”新元帝冷笑，“怕是皇叔你觉得不公吧？怎么怕呢！皇叔如何想，朕不在意。还有，皇叔你要记住，朕即是天下！”
坐直了身，新元帝高倨御座，终于像一个真正的帝王，而不是一个刚刚失去父亲被仓促推上皇位的迷茫青年。
“左右，记下，下次朝会，也要请相王上朝，不能只让皇叔一位皇亲为大周操劳啊！相王为我皇兄，理该与皇叔一样为大周鞠躬尽瘁……”
说完这句，他还笑盈盈地问晋王：“皇叔，你说朕说得可对？”
晋王怔怔地看着新元帝，好一会儿才闷声道：“陛下所言极是……只是，相王少接触朝政，只怕不能像本王一样为陛下分忧。”
第578章 争权
新元帝面色一冷：“皇叔，你似乎有些忘形了。”
晋王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有御史站出，大声呵斥：“晋王，你怎敢在陛下面前如此嚣张，还本王？莫不是你有不臣之心，竟连为臣子的本分都忘了！？”
晋王一惊，忙跪下认错：“臣失仪！臣一时——忘形……”
新元帝睨着他，嘴角不易察觉地牵起：“皇叔，你这些年为朝廷操劳，劳苦功高，朕怎么会因为这等小事而怪罪你呢？说起来，皇叔做了那么多事，很该让你协领一部理事的……”
晋王闻言眼睛都亮了，期待地看着新元帝，只差脱口谢恩了。
新元帝却恰在此时一声叹息：“可惜先帝不欲让皇叔受累，朕也不能违背先皇的意愿。真是可惜，要不然还可以让相王和皇叔一起……唉，现在只能让相王先在六部轮转一周，看看他到底适合哪一部了。沈相，此事，就交由你来办吧！”
一直保持低调，被人弹劾时连一声都没有的沈远岚终于出声：“是，臣遵旨。”
新元帝点点头，转头示意。
高怀恩立刻道：“无事退班……”
刚喊完，就被晋王狠狠瞪了一眼。
高怀恩低下头，只当没看到。
在对上新元帝的眼神时，他立刻宣：“沈相……”
沈远岚会意，没有出宫而是转去御书房。
“那群混帐御史，是看朕初登基，觉得朕比先帝好说话，这就又跳出来大放厥词！”新元帝很替他抱屈，“沈相一心为国为民，竟被他们如此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