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将军脸色更难看了，“唰”的一声拔出刀来。
第559章 幕后
李三脚下一滑跌倒在地，却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顺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刘将军举起手中的刀，还没动作，就听到里屋一声轻咳。
举到半空的刀顿住，刘将军后退一步，转身看去。
李三也抬起头看去，就见里屋的门帘一撩，有一个男人迈出，虽然有胡子，穿着常服，可李三一眼就认出：此人必定来自宫中。
京城坐地户，见识多了，宫里权重位高的大监们可能不常见，可那些小太监却是时不时就会见到几个。
李三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不过这位公公既然乔装打扮，想来是不想让人认出，他也不敢露出自己已经知道对方身份的表情，只是闷着头不吭声。
“这小子凭地胆小……”扫了眼地下，男人捂了捂鼻子，明显很嫌弃，“陈珂知道后说了什么？”
李三吸了口气，抬头飞快地看了眼那男人，又低下头去。
在别人看不到时，他眼珠乱转个不停。
这声音，分明和最开始的那个声音不是一个人，里屋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可能才是幕后老板，却不愿出头露脸，才让人出头问话。
他咽了下口水，半分不敢显露。
那人既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谁，他就一定要装着屁都不知道，京里被杀人灭口的人还少吗？
“陈珂他说、他说……”他装着不敢的样子看了眼刘将军，“那可不是小人说的，真的是陈珂说的……”
刘将军一声断喝：“少说废话！说——”
李三这才道：“陈珂说了，他是从北大营来的英雄，不是咱们京城的孬种能比的！还有，刘将军你那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也配和他套近乎……”
添油加醋说了一大堆，李三边说边偷看刘将军的脸色。
刘将军也不是个擅长掩饰情绪的人，听李三说了半天脸都青了：“那个王八蛋……”
捂着鼻子的男人抬眼瞥了他一眼：“止怒，就你这样还能做什么大事？”
刘将军忙低头认错：“是我错了，义父。”
李三眨巴下眼，会意这男人就是刘将军的便宜岳父。
只不知能指使他的又是宫里哪位大人物。
“义父，这混帐怎么处置？陈珂已经知道他是咱们的人了。”
“不对，陈珂知道他是你的人。”男人笑笑，“你不过是想与他亲近一二，他不领情也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还有你，李三，你被他削了只耳朵，恨他是应当的，可你要是聪明，就该收起仇恨的嘴脸，还是好生与他交好，不，甚至要比之前更讨好他，做出怕他的样子……”
李三机灵起来：“小的明白，这是让小的潜伏在他身边，监视他，大人放心，小的会牢牢看住陈珂，不管他做什么，都会回禀——刘将军。”
话说到最后，他瞥了眼刘将军，机灵地改了口。
男人点头，冲着刘将军使了个眼色。
刘将军立刻拎起李三，连扯带拽地把人带了出去。
男人听着外头脚步声远了，才转过身躬身行礼：“他们已经走了，公公。”
门帘一撩，一身常服的高怀恩走出来。
虽然穿了常服，他却没有像那位一样粘了假胡须，面白无须，更显年轻，明显比他大了十几岁的男人却不敢有半分轻慢之色，脸上的恭敬之色掺不得半分假。
高怀恩却没看他，走到桌前，他慢慢坐下，似乎是在沉思。
男人小心道：“此地太过腌脏……”
高怀恩回过神，淡淡一笑：“这算什么，我什么腌脏没见过。”
说完这句，他又沉默下去，好一会儿，他才道：“这个陈珂倒比我想的要聪明，看来沈远岚择婿的眼光没我想象中那么差。”
男人哼哼：“也没那么好，京中多少人家想跟沈家结亲，沈远岚这是白白错过了一个联姻的机会。”
“这才是沈远岚精明之处。”高怀恩看男人一眼，还是为他解惑了，“沈远岚与朝中高官结亲自然会有所助力，可是那样一来，也会更招人嫉恨。沈远岚这是在避祸啊！”
男人眨巴下眼，想想，先讨好地道：“还是公公您聪明，连这点都看出了。”
“小解，你就别拍我的马屁了。”高怀恩笑着起身，感怀，“这世上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
被叫小解的解公公连连点头，丝毫没有因为招呼而气恼，更没在别人面前的傲气，跟在高怀恩身后走出门，完全一副跟班模样。
院子里候着的妇人想要招呼，被解公公横了一眼，忙又低下头去不敢多看一眼。
高怀恩缓步走出院子，悄无声息地步入黑暗，就像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