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一粒丹药，他靠在龙椅上，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是的，他还在服食丹药。
不同于上次一听说身体受损就立刻停药，这次隆昌帝没有停药。
黄大监不是没劝，但才开口，隆昌帝就皱眉呵斥他大胆，黄大监吓得立刻跪地求饶，流着泪诉说他是多么多么担心陛下的身体，他忤逆也是因为忠心。
就是这样，还是被隆昌帝呵斥，打了十板子，这会儿他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这种情形下他哪儿还有胆相劝？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隆昌帝服丹。
“只要做了手术，就会好的——朕有四个儿子呢！公主也有好几个……”隆昌帝低语，说出的话让黄大监心都发颤。
“再取一丸。”似乎是觉得一丸不够劲儿，隆昌帝吩咐。
黄大监依言取药，隆昌帝刚要服用又停下：“宣个美人过来……不，算了，朕去合乐宫。”
服用丹药后，身体燥热，得用美人消火才行。
合乐宫就是这样的所在，宫中有十几个新封的美人。
不过这些美人不同于之前获封的嫔妃，这些美人大多原本是宫女，或是从民间选上来的孤女。
这样的美人，无亲无故没有依靠，自然是随隆昌帝随心所欲。
就算是因服药而欲重，隆昌帝也还是要些脸面的，那些不堪他也不想暴露在身份尊贵的嫔妃面前。
自然，就算是从前再爱争宠的妃子也不想在这种时候侍寝，都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皇上服丹后会是个什么样？
就算再掩饰，可合乐宫这两年抬出去不下十个美人，又怎么瞒得过人？
隆昌帝嫌召人太慢，自己带着丹药进了合乐宫。
美人们畏畏缩缩的，有的还能强颜欢笑，有的，却已经悄悄流泪。
这些，隆昌帝都没有留心，这些美人对他而言不过是宣泄的对象，他对她们没半分情意。
服丹后一场荒唐，他昏昏睡去。
美人们这才无声地收拾残局，退出大殿回了偏殿，互相安慰着，给同伴们擦拭伤药。
拢了拢已经没办法遮体的衣裙，一个美人小声道：“我们做吧！”
正在哭的一个美人受惊似地抬头：“真的要做？会、会死的！”
“难道现在就不会死？这样没尊严地活着，就算现在还活着，早晚也会被折磨死！我曹瑛不是为了让昏君折磨死才进宫的。”
“那你我家人呢？我死也不想连累他们……”
“不是说会保住我们的家人吗？”曹瑛咬了咬牙，“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是一定要做了。”
她伸手摸摸旁边美人青紫的脸，“你愿意天天顶着这样的脸见人？”
那美人一下就哭了，捂着脸无声地哭了半晌，才终于一抹眼泪：“我也做。”
美人们捧着早就裁好的布条，悄无声息地溜出偏殿。
这些布条是用床单裁好的，从她们得到消息就行动了。
得庆幸隆昌帝每次到合乐宫都不留多少太监，从偏殿到主殿的一路上都没有太监、侍卫把守。
倒是遇到几个宫女，美人们吓坏了，个个脸色发白，生怕她们叫出声来。
但那几个宫女，看看她们手中的布条，居然立刻面无表情地扭过脸去，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甚至还有两个默默地加入了她们。
美人们松了口气，只觉得脚步更稳了。
一群女人无声地溜进正殿，安静的殿中，弥漫着混浊的香气，那是熏香的味道夹杂着种混杂的污浊气息。
曹瑛的脸色更阴沉了，她没有说话，用手轻轻比划着，几个美人咽着口水，和她一起潜到床榻上。
她们喘息着，颤抖着手，尽量轻柔地把隆昌帝的头套进绳套里，然后猛地拉紧……
在绳套被拉紧的瞬间，隆昌帝一下惊醒，大力挣扎起来。
有的美人害怕起来，手不觉松了，但立刻就又收紧了手，和同伴一起紧紧拉住绳索，收紧、再收紧……
第529章 宫变
喉咙被勒紧，隆昌帝的眼睛都凸出来了。
但，不知怎么回事，女人们使了吃奶的力气，都没办法再把绳套收得更紧。
隆昌帝已经被勒个半死，却偏偏还留着一口气，始终没断气。
一个宫女急问：“怎么回事？怎么绳子收不紧了？”
一个美人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好、好像打死结了！”
那宫女有些慌神：“是、是不是勒不死他了？”
“要是有刀就好了……”可哪里找得到刀？隆昌帝也不是没有计较的人，怎么可能会给一群饱受折磨的女人凶器。
就是之前裁布条，都是她们用牙撕开个口子再撕开的。
曹瑛咬了咬牙，忽地翻身骑在了隆昌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