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皱眉：“话不能这么说，昨夜草原人也一起抵御劫匪了。沈大人要安抚草原人也是应该的，只是他若真因此而从轻发落那些劫匪……”
“李大哥，咱们直说了吧！那些劫匪要是不死，江南那边绝不可能再过来商队。这商镇也就毁了……”他没提自己，却提了更加严重的结果。
另一个管事直接跳起身：“如果明天沈大人真从轻发落那些劫匪，我老王头一个不答应。”
“不答应？”李管事哼了声，没说话，可言下之意，所有人都明白。
民不与官斗，他们不过是些商行管事，能做什么？
意识到这个，尽皆沉默。
在李管事等人商议之时，格桑也在和人说话。
“再说一次！”她看着坐在面前的少年，面色阴沉下来。
“我说……”少年鼓起勇气，“听说这十两黄金能换好多东西……格桑，大家都是草原人，你就行个方便，偷着把人放了吧！再不然，明天公审之前，替我们向沈大人求求情，咱们草原人要是不互相帮忙，还有什么活路？”
格桑定定地看着他，瑟声道：“当初吉德族被灭时，我也说过我们是族人，不该分散，可那时候，你们没有一个留下，全都去了其他部族，现在又说什么都是草原人了？”
无语地抚了下额，她沉声问，“你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吗？竟然还跑来替他们求情？还是，你也和他们有关系？”
少年咽了下口水：“怎么会呢？”
“你为什么避开眼神？不敢看我？”格桑冷笑，“你不敢承认我不逼你，我给你机会，让你能活着走出商镇——滚，一刻钟后我就会去告诉李将军。”
“你、你疯了？真当自己是大周人了？”少年急叫，看着格桑的冷脸不禁慌乱起来，顾不得再说，转身就跑。
格桑沉着脸看着少年的背影，低声道：“什么草原人大周人，我只是——商镇人。”
第493章 死罪
一大早，在市集管理部前方的空地前，聚满了人。
来得急，沈远岚一个县衙的人都没带，索性就由北大营的士兵当了衙差。
这些兵恨透了劫匪，这时候哪还会客气，几乎是用拖的把负伤累累的劫匪拖了出来。
战后，安若也曾给他们简单的包扎过伤口，只是此刻被拖倒在地，说不准还被踢过打过，伤口又裂开了，拖了一地的血。
安若看到却没有再动。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纯粹的医生，只要是受伤了的病人，不管敌我，她都会悉心救治，但这次，她真的做不到。
不只是安若做不到把这些劫匪当病人看，商镇人也做不到，看到这些劫匪，无不怒目相视，哪怕是草原迁至商镇的人也没好脸色。
死了丈夫的寡妇，直接扑过来拳打脚踢，要不是被士兵拦住，怕是狠狠咬下一块肉来都消不了恨。
沈远岚端坐案前，沉声喝问“尔等洗劫商队，杀害客商二十九人，夜袭商镇，杀死镇民两名，致使二十几个镇民受伤，此等恶行，论律当诛！”
话音方落，被押着跪倒在地的一个劫匪昂起头，扬声叫道：“沈大人，你别看我们是草原人，不知道你们大周人的律法就蒙我们啊！哪儿有一上来就给人定罪的？我们可没认罪！”
“不认罪？”沈远岚冷笑，“你们夜袭商镇，被当场拿下，在场商镇百姓俱是人证，现在躺在棺中的两位英烈就是物证，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不认罪！”
那劫匪也不知是得了谁教导，此刻竟还理直气壮的：“我没说不认夜袭商镇的罪，可你说我们劫了商队，杀了客商，那可就是胡说八道！人证在哪？物证在哪？”
他问得大声，还一脸悲愤，好像蒙受了天大的冤枉。
旁听的镇民一片嘘声，有商号管事小声道：“他娘的，竟然能这样歪曲事实，还知道要人证物证呢！”
“难道是谁教的这王八蛋……”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沈远岚，很是怀疑沈远岚是不是收了什么好处，想要轻拿轻放。
也有往深处想的：“或许，是不想与草原人开战？”
“你们都别想多了，你们忘了，沈夫人也在商镇，还受了伤——听说，沈大人与沈夫人一向恩爱……”
说到这里，李管事也说不下去了。
事关重大，儿女之情反倒不重要了吧？
一片纷乱中，沈远岚却是一派镇定：“物证？你们的匪首逃脱时，李将军带兵追击，从你们的临时藏身处起赃，这不是物证又是什么？”
“那是那混蛋自己弄的，关我们什么事？”那劫匪呵呵笑道，“劫商队杀人那是他一个人做的，他罪有应得人已伏诛，又关我们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