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那么美，可沈大人也没纳她做妾，娘怎么会觉得沈大人会纳我为妾呢？”
白氏垂头，小声嘀咕：“我闺女的好，不要外貌上，只要相处，总会知道你的好的……”
“就是，”何县尉也道，“你和一个官伎出身的比什么？你可是官家小姐。”
“不过八品的县尉，安大人可是六品。”何灵冷笑，“我美不过纤纤，才比不过安大人，爹娘还想让我成为沈大人的枕边人，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何县尉呆怔半晌，怒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白氏也叫：“灵儿，你一点都不比别人差。”
“爹、娘，你们不要再做梦了！沈大人不会纳我做妾，何家也不可能再有希望……”
她话还没说完，何县尉就一把抓起手边的茶盏砸了过来。
白氏惊叫，何灵却没躲，任由茶盏砸在额上，血流如注。
白氏又哭又叫，扑过来护着何灵，又嚷着叫大夫。
何灵却仍是神色淡然：“爹，我的话你不爱听，可这就是事实。”
“你想让我死？你这个不孝女！你想害死你亲爹！”何县尉大骂。
何灵却淡淡道：“我自然不想爹你死，所以，现在我就去求安大人，看能不能饶过爹你一条性命。可何家，您就别想了，能留下命已经很好了。”
说罢，轻轻推开白氏，转身向外走。
“你去哪儿啊？头上还有伤呢！先治了伤啊！”
“这就是去治伤。”何灵应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向何县尉：“灵儿——去见安大人？”
何县尉冷哼：“她去找个女人能有什么用？死丫头，都是惯出来的——女人啊！”
第421章 卖身
何灵顶着额头上的血，一路走到县府后衙，又迎着李叔惊讶的目光去了慈善局。
一路上，走过路过的人都盯着她看，何灵好像全无感觉。
跟着她的丫头急得不行：“小姐，你还受着伤呢！好歹包扎了伤口啊！”
何灵瞥她一眼：“我要不是受伤，有什么理由去找安大人？”
丫头被怼得差点翻白眼：“那——咱总得坐车吧！您可是小姐，平常哪儿走过这么多的路呢？”
何灵不为所动：“什么叫诚意你懂吗？”
“小的不懂，我就个丫头我懂什么……”丫头恼了，转头看到有个人愣眉愣眼地看他们，立刻吼：“看什么看？”
何灵瞥她一眼，也不理会，径自向前。
站在慈善局门口时，何灵已经摇摇欲坠了。
安若顾不得问别的，先给她包扎伤口，又泡了一碗盐糖水看着何灵喝下去。
“安大人，求您收下我，让我跟着您学医术，或者，像罗姐姐一样做个管事。”何灵跪在地上恳求。
“收下你？”安若失笑，示意何灵起身，“我不觉得自己魅力那么大，足以让你这样的官家小姐抛家舍业来追随我。何小姐，你我不妨开诚不公，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何灵目光闪烁，终于小声道：“我可以卖身给大人，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只求沈大人饶我父一命。”
“你为何要来找我？”安若真的惊讶了。
何灵很是坦诚：“如果有人能劝阻沈大人，那一定是大人您。虽只见过一面，但小女看得出来，沈大人尊重夫人，您说的话他一定会听。”
“见过一面？你什么时候见过……”安若恍然，“那天晚上你也在。”
何灵点了点头，也沉默了。
安若一时无语：她不觉得何尉被打无辜，但让一个少女看到父亲被痛殴并非她所愿。
偷看了眼安若，何灵从怀里取出一只袋子，放在安若面前。
安若挑眉，没有去碰那个袋子，只看何灵。
何灵沉声道：“这是何家在辽县所有土地的地契，这些东西都可以送给沈大人，只求饶我爹一命。”
安若失笑：“何小姐，你来错地方了。还有，我想我夫君也从来没有想把别人的财产占为己有。”
迎着安若的目光，何灵原本还自信的表情渐渐崩溃，少女咬着唇，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缓缓跪倒在安若面前，她哑声求道：“大人，我知道我父亲做过很不好的事，也知道这次没有人能保他，我只求能保他一命，只要他活下来就好——大人，求您……”
安若摇了摇头：“或许，你现在不该只想着如何保全你父亲，而该考虑如何保全全家人。”
何灵面色大变，看着安若，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猛地跳起身，转身就跑。
罗佩玉忍不住叹息：“可惜了……”
睨着她的神情，安若忍不住小声问：“你当初——那时候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