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沈远岚说话，阿水就在人群里找到几个妇人照顾女孩们。
山羊胡又喊又叫，想阻止人往里走，可哪里挣得开抓住他的老田。
他大声喊王捕头帮忙，王捕头看看老田，咽了下口水，愣是没敢动，他不动，那些捕头自然也不会动，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不过片刻，又有几个人从厨房里拎着几袋馊米出来：“你们看看，他们就给孩子们吃这样的馊米……”
有个女孩小声道：“就是馊米做的饭也不会给我们吃饱的……”
山羊胡气得大骂：“这里是慈善局，又不是江南盐商家，还能天天给你们吃山珍海味啊！？小贱人，供你们吃供你们做，还成仇人了是吧？”
女孩缩了下脖子，往人群里挤，不敢再说话。
沈远岚目光扫过被带过来的孩子们，突然问：“为什么这里只有小孩子？”
他一说，众人才发觉不妥。
被带过来的可不是只有小孩子，女孩子还好，有好几个有七八岁大，男孩里，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岁。
山羊胡闭紧了嘴巴，不吭声。
沈远岚盯着山羊胡，沉声道：“我听说有些慈善局把孤儿卖去石炭场做苦工。莫非，你们这里也做了那种恶事，把稍大点的孩子们都卖去了石炭场？”
山羊胡脸色大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那种事……”
他还没说完，躲在人群里的女孩突然大声道：“你撒谎！我姐姐就被你卖了……”
山羊胡大声呵斥：“闭嘴！小贱人，你再敢说一个字，小心……”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田一拳打在肚子上，痛苦申吟。
沈远岚转向那女孩，温和地道：“没关系的，你说，我们大家都在听。我保证，不会有人再伤害你。”
女孩抖了半天，终于道：“大点的男孩和女孩都被他们带走了！我、我姐姐再也没回来过……我听说，她是被卖到那种脏地方去的！”
山羊胡嘶声叫：“你别胡说八道！我可没有，谁知道那些牙婆是把人卖哪儿了……”
话没说完，他就闭了嘴。
可光是这半句就足够了，所有人都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时，群情激愤，有冲动的甚至冲过去痛打山羊胡。
老田后退一步，让开了地方，不过片刻，山羊胡就被打成了个猪头。
“王、王捕头……”山羊胡低声求救。
王捕头看看一头血的山羊胡，终于大喝一声：“都让开！本捕头要把这个丧尽天良的恶贼抓回衙门！”
“抓、抓我？”这可不是山羊胡希望得到的解救。
“你个混蛋！做了这样的坏事，以为没报应的吗？”王捕头嘴里大骂，却一个劲儿地冲着山羊胡使眼色。
两个捕快上前一抖铁链，锁了山羊胡就往外走。
众人也不阻拦差人拿人，倒是没少冲着山羊胡吐口水。
眼眼众人一直跟在后头，王捕头都不好给山羊胡松绑了，只能小声道：“有什么事回了衙门再说……”
山羊胡叫苦连天，却是无奈，只能老老实实被押回了衙门。
一脚迈进衙门门，隔断了后头看热闹的百姓，王捕头松了口气，正想给山羊胡松绑，一回头，就看到沈远岚和老田。
“沈大人，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跟进衙门来了？”
沈远岚看看山羊胡，淡淡道：“慈善局一案也关乎我辽县孤儿去向，我身为辽县父母官，自然要关注。还有，现在慈善局一团糟，我还要与张大人商量，要如何安置那些孩子。”
王捕头眼角都抽了，却只能看着沈远岚越过自己向里走。
“王捕头……”山羊胡小声喊了声。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沈远岚远远地喊了声：“老田，看着点，要是犯人敢跑，就打断他的腿！”
第409章 弃子
“好哩！姑爷！”老田大声答应，蹲下身，紧盯着山羊胡。
山羊胡怕得直发抖，哪敢和他对视。
王捕头也是无奈，没话找话：“你、你不是辽县的捕快？怎么叫沈大人姑爷？”
老田呵呵一笑：“老子可不是什么捕快，我们江浙大营可没像你们这种孬种！”
弦外之声，王捕头不是听不出来，可要和老田争执却又没那胆儿，只能扯着山羊胡走开。
几个捕快心有不甘：“头儿，你没听出来那小子在骂咱们？娘的，给他好脸了……”
“嘘……小点声，他就在后头跟着呢！小心也给你一刀——头儿，江浙大营的人怎么跑咱们这来了？那不是施大将军的地盘？难道这人——他叫沈大县令姑爷耶！”
几个捕头都咽了咽下水，不敢再说话，就连山羊胡都消停多了。
有那么个煞星盯着，他是半声都不敢叫疼，连吭都不敢吭一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