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这会工夫，两个人都忘了这些年从何县尉手里拿过的钱，也忘了之前在辽县他们也是除了何县尉之外说一不二的大人物。
何县尉可没忘记这些，他派去解决刘文书的人没有回来见他，他就知道不妥了。
现在看到刘文书就更明白事情大不妙：“刘成这个人，已经不能用了！他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要趁早解决他才行，要不然他把我们的事都泄漏出去，我们就全完了。”
许捕头端着酒杯，轻描淡写的道：“还用狗子就是了……怎么了？”
何县尉没说狗子如何，直接道：“你亲自做！”
第402章 瓦解
“我？”许捕头瞪大眼，“之前不是说好了，暗中的事不会让我去做吗？现在居然让我杀人，还是让我杀刘文书，这不是……”
“狗子死了！”何县尉一把揪住许捕头的衣领，“现在不杀刘成，下一回死的可能就是我们！”
许捕头咽了下口水，缓缓扯开何县尉的手，低声道：“我知道，好，我知道了……”
没有再和何县尉说话，他站起身缓缓走出何记酒楼，站在雪中，他回身看着从楼上盯着他看的何县尉，无声地上马，用力一夹马，狂奔而去。
却，不是去的刘家，而是县衙后门。
门一开，他就急着往里挤：“我要见沈大人！快、快替我通报。”
李叔直接就把人堵在门口：“我家大人不在家，他去府城了。”
“府城？大人怎么会突然去府城？”许捕头有点发蒙。
李叔昂着头，似笑非笑地睁着他：“你不知道我家大人答应给刘文书求个县丞的官位吗？”
“大人是去替刘文书求官？”许捕头瞪大了眼，一瞬间更觉得自己来晚了。
再懊悔也白费，他站在后衙门口傻了半晌，掉转马头去了刘家。
见到刘文书，他坦诚相告：“何县尉让我亲自动手杀了你。”
刘文书手都发抖了，却还是故作镇定：“那么，你要动手吗？”
“呸，我要动手还用得着和你说这些废话？”许捕头啐了一声，“我刚去县衙了，听说沈大人去府城了。”
“嗯，大人走时告诉我了。”刘文书掩不住笑意，连眼睛都在放光。
“你就好了，第一个投诚，可是得了最大的甜头。”许捕头叹息，“你说，要是我也向沈大人投诚，他会收下我吗？”
“沈大人是宽宏大量之人，就算你骂他他也不会计较的……”
“呸，别说你信我说的那些胡话！我哪有那个胆子？敢骂县太爷！”许捕头哼哼两声，“我也就是吹个牛，讨好下何县尉罢了。唉，你是知道何县尉的，要是他知道我也投向沈大人，那下一个要除掉的人就是我了，偏沈大人现在又不在……”
刘文书轻嗤：“你个傻子！大人不在，可是夫人在呀！”
“夫人？”许捕头还没明白，“夫人一个女流之辈……”
“女流之辈？夫人是普通女人吗？她可是六品官，在辽县，就属她的官阶最高了！最重要的是，夫人与大人夫妻一体，大人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夫人，你想投向沈大人，去求夫人也是一样的，你别忘了，那些兵可是夫人的护卫。”
“这话倒是有道理！”许捕头点头，忽又问，“大人不瞒着夫人？你怎么知道？他告诉你了？”
刘文书翻了个白眼，都懒得理他。
许捕头摸着下巴，坐了很久终于起身，也不和刘文书说话，转身就走。
快马加鞭又回了后衙，才知夫人也不在。
许捕头无奈，只能又去了慈善局，虽然路程不算远，可一腔热血却渐渐冷却，尤其是看到慈善局里热火朝天的工地时，更是有些发蒙。
好不容易在一间屋里找到安若，就见她用头巾包着头，和几个妇人一起正在整理屋子，看起来半点不像贵妇，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
许捕头有些动摇，虽说沈夫人是官，可到底是个女人，她真的能……
深深吸了口气，他到底走上前。
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没有退步了。
以何县尉的性格，现在一定有人在盯着他，说不定他出了这道门，就有人挥刀扑向他。
“夫人，”许捕头走近，低声求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安若看到许捕头，没有半点意外。
沈远岚临走前，就曾经说过许捕头可能会来，现在果然如他所料。
心里没有半点波澜，她听到许捕头讨好卖乖时脸上没笑，听到恳求诉苦时也没露出半分同情之色。
目光转开，看到两个军汉搬着一根圆木走过，她立刻伸手一指：“许捕头，劳麻你帮把手了！”
许捕头一怔，差点冲口而出“我是捕头不是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