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厅外玩耍的沈婉娘抿紧了唇，眼睛定定地花厅里，也不哼声。
沈素娘虽然还不大明白，却也凑到姐姐身前，牵住了她的手。
沈清越一抬头，看到姐姐妹妹都盯着花厅里头，也奇了，丢下手里的珠子要过去，正和他玩的男孩却不答应了：“沈清越，你不能赢了就走啊！”
“不玩了，”沈清越把荷包里的珠子全掏出来丢过去，“还你……”
小男孩没捡滚了一地的珠子，大声叫：“沈清越，你好生没礼貌！就和你娘一样，都是没礼数的乡下人！”
沈清越脚步一顿，回头瞪眼喝道：“你说什么？乡下人怎么了？要你管！还说我娘，你才是没礼数！”
男孩扮了个鬼脸：“谁不知道你娘是个粗俗无礼的村妇！还是个爱吃醋的母老虎！”
“你胡说！”沈清越捏紧了拳头，“你再乱讲……”
拳头没挥出，已经被沈婉娘抓住。
沈婉娘摇了摇头，眉眼间早就没了早先的怯懦：“不要理会他，恶语伤人的，才是真没有礼数的小人。”
“你说谁是小人……”
“谁背后讲人小话谁就是小人！”沈清越大叫，也冲着对方扮了个鬼脸。
可巧，廊下有人走过来，一眼瞧见，立刻就皱眉道：“清越，你怎可这样无礼？这样粗俗，岂不丢了你父亲沈大人的脸？”
那男孩回头，立刻道：“珍姑姑，他刚才还想打我呢！就和他那个母老虎娘一样凶……”
刘珍快步走来，护着男孩，又弯下腰看沈清越，责备道：“清越，你现在就是沈家的长子，该处处以沈家名声为重，怎么可以这样？唉，也是该有个知礼数的人好好教你们……”
沈清越抿紧了唇，瞪着眼，手捏得紧紧的，忽觉手一动，却是沈婉娘把他的手握得更紧。
“珍表姨，难道背后说人是很有礼数吗？刚才小表哥说我娘你怎么不责备他？”沈婉娘的脸虽然有些发红，却仍是把头昂得高高的，“我们娘教我们教得很好，从来不许我们背后讲人坏话，更不会当着孩子的面说他们的娘……”
“你这孩子……”刘珍倒吸一口冷气，错愕半晌，忽然转身往花厅里走，“娘，你可听到了……”
沈婉娘不说话，带着弟妹跟进去。
正好听到刘夫人在和沈刘氏说：“你看看你，娶了个不贤的媳妇，连带着孙儿们都受了累，被教得这样没家教……”
沈婉娘咬了下唇，走过去低唤了声：“奶奶……”
沈刘氏回身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看刘夫人，沉声道：“表嫂，咱们少年时曾是好姐妹，你又嫁给我远房表哥，我一直当你是亲人，可今天你说出这样的话来，这门亲戚，不认也罢。”
“你说什么？”刘夫人一惊，“我说这些话全是为了你们沈家好，你这是还生气了？娶妇不贤，毁的可是几代人呢！你可不能心软，那样的母老虎就得立刻休了，再续贤妇，要不然，京里还有哪家敢和你们沈家结交啊？”
“不结交就不结交，反正我们沈家是乡下来的小门小户……”沈刘氏站起身，淡淡道，“话不投机，就不留下用饭了。表嫂以后也莫再下贴子请我，你家高门大户，我们沈家可不敢登。”
说着左手拉了沈婉娘，右手拉了沈素娘，又招呼一声沈清越，昂头而出，边走还边夸孩子们：“你们做得好！以后再有谁说你们娘的坏话，就大声骂回去！”
沈婉娘“嗯”了声，小脸涨得通红。
倒是沈清越，急着问：“打可以吗？”
留在花厅的刘家众人听得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如何反应，半晌刘珍才叫了一声：“糟了，沈家不休妻，我怎么和郡主说啊？”
刘夫人皱眉，也是气得不轻，这会儿也不安抚女儿，反哼道：“谁让你应承郡主这种事了？这个刘淑娘，也真是，怎么现在居然变得这么不通情理了，莫不是她家那母老虎，真是太凶，连婆婆都怕了她？”
几句话，安若什么都还不知道，就又添恶名，不只是妒妇，还成了恶媳。
第259章 泰然自若
安若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变那么有名，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百，甭管是达官贵人，贵妇千金，还是平民百姓，贩夫走卒，都会盯她一两眼，或是转头和身边同伴议论几声，大概连沈状元都没她这么出风头。
沈远岚很是歉疚，觉得不是因为他，不会闹成这样，可安若却是泰然自若，毫不在意。
她在意又有什么用？就是和这些看她的人吵上一架，又能怎么样？只能更加坐实她母老虎的名声。
她要做的事多着呢，可没时间把心思放在这上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