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生了别样心思
沈清曙口齿微动，好一会儿才厉声道：“荣福，不，高怀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挑唆我与父皇的父子亲情，你该当何罪？”
高怀恩微微一笑，坦然道：“奴婢若是胆小怕死，就不当着殿下的面说这些话了！甚至，不会用尽心机来殿下身边。”
沈清曙缓和心情，才问：“你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现在就老老实实交代，若敢有半分隐瞒，我立刻禀报父皇，治你的罪。”
高怀恩没有半分惧意：“我曾在南河县时见过殿下，那时就觉得殿下聪明过人，是不逊沈大人的神童……”
说完这句，他自己又笑了：“高家在南河县的名声极为恶劣，而我，更是被人称为高家的恶狗！为了高家，我做尽恶事，可是最后得到了什么？我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找人废了我，我的生父不仅不为我报仇，反倒把我像狗一样拴在柴房门前，是啊，我是恶狗，可不是得与狗为伍……”
他低声笑着，抬头看沈清曙：“在逃离南河县时，我一把火烧了高家的铺子，还偷了一大笔钱。殿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狠？可那些钱是我辛苦赚的，铺子是我用心打理的，他们那么坑我，我凭什么不能放火烧了他们——要不是没机会，我还想一把火烧了高家的宅子，把那对畜牲一起烧死……”
“殿下，”高怀恩问，“你有没有想杀死谁的时候？”
沈清曙目光忽闪，一时间没法回答。
高怀恩却是垂下眼帘，微微一笑。
虽然沈清曙没有回答，可是单看表情，他就已经知道答案。
二十几年与人勾心斗角不算，在宫中更是几经生死危机，一个小少年的心思，他又怎么会看不透？
“殿下，您现在还只是刚刚回宫，除了因您排名移后的四皇子之外，还没有人给你难堪，可是他们真的会就这么算了？您要是一直老老实实地当个窝囊皇子，也就罢了。可你只要展露些许才华，博得少许圣宠，就会碍了所有人的眼，到那时，所有人都会为难你，这个为难可不只仅仅是给你难堪，而是比让你难堪更痛苦百倍、千倍。”
“你在混说什么？你、你简直……”
“殿下！”高怀恩拔高了声音，“你自己可能会忍受一切痛苦，可您的母妃呢？还有与你亲如父子的沈大人、沈家人，他们与你早就荣辱与共，生死一体，你若遭受危险，他们也一样会陷入危机。难道，你忍心让他们遭受这一切吗？”
沈清曙咽了下口水：“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猜测，是臆想，是不可能成真的！”
高怀恩笑笑：“殿下这么聪明，自有判断。奴婢只是想告诉殿下，要是您有朝一日，荣耀加身，那您的母妃和沈家人，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鸡犬尚能升天？何况是沈大人？”
沈清曙没有说话，放在膝上的手微微颤抖。
高怀恩平声道：“殿下，来您身边，是奴婢在豪赌，若您能登上那个位置，那奴婢也算活出个人样了！”
“人样？”沈清曙忽然冷笑，“你现在不也还是在做一条恶犬？”
“是啊，是恶犬！但奴婢愿做殿下的恶犬！天下第一的恶犬，岂能是别的狗所比的？”
“你……”沈清曙到底年少，被高怀恩的厚脸皮惊到，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还在考虑高怀恩的话，杜淑妃已打发人来请。
沈清曙忙赶去玉福宫。
杜兰亭颇有几分幽怨：“母妃以为你恼了，送了你奶奶出宫后，就不想再来见母妃。”
“怎么会？母妃，我这些年一直盼着能见到你，怎么会恼你？”沈清曙老老实实地答。
杜兰亭一伸手，他就靠过去倚在亲娘怀里，嘴角不觉露出笑来。
低头看着他脸上的笑，杜兰亭的心不禁软了几分：“你真的那么喜欢安氏？”
“起先是不喜欢的，但现在孩儿觉得她很好……”沈清曙低声答，没觉察到抚着他头的手微微一顿，才再抚下。
“母妃，其实我没有立刻回来是因为……”
沈清曙咬了咬牙，到底还是把事情和盘托出。
他要是连母妃都信不过，还能信得过谁？
“那个荣福，竟有那样的过去？”杜兰亭也是惊了，“还真是——是恶缘？竟然能在这里遇见……”
“是啊，没想到……”沈清曙感慨片刻，小意地问，“母妃，你觉得他说的……我不该听他的是吧？”
第234章 他亏欠的
杜兰亭沉默片刻，才问沈清曙：“永璋，你想过怎样的生活？”
沈清曙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人生如今已被打乱，匆促、混乱，他都没有时间好好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