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一声低喝，出声的却不是维护安若的沈清曙，而是杜兰亭。
杜兰亭冷眼看着陆霜霜，平声道：“陆氏，你退下！三皇子面前，岂有你辩解之地？”
陆霜霜目光忽闪，忽然垂下头，悄无声息地退开。
杜兰亭这才看向沈清曙，原本阴沉的面色已转为淡淡笑面：“永璋，你坐，何必这样急怒？母妃只是心疼你……母妃听到你舅舅说你这些年过得苦，心痛有如刀割，这才质问安氏，若你不快……”
“母妃，”沈清曙还没觉察杜兰亭前后态度的转变，只是坦承：“母妃，母亲之前的确是做得不够好，但现在的母亲早就不是从前的母亲，你不能因为从前的事惩罚她。”
虽不好解释清楚安若是怎样的情形，他还是大声道：“母妃，母亲，她真的是个好母亲！”
第231章 仇人
杜兰亭微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你既这样说了，母妃又怎么会不相信呢？那起小人胡言乱语哄骗本宫，实在该打！”
陆霜霜扑通跪了：“是民女糊涂，轻信谣言还胡乱外传，都是民女的错……”
杜兰亭冷哼一声，不仅呵斥陆霜霜，连带杜年也没给好脸色，直接让他们退下。
可就是这样，这顿饭到底吃不下去了，杜兰亭又多留了沈家人一会儿，就含笑送客。
“这些年，辛苦你们了。永璋能与你们亲近，本宫也甚是欣慰，以后，永璋倚仗远岚的地方还很多，你们也会乐于助永璋一臂之力吧？”
这话要怎么回答？
安若只能讪讪地笑，讷讷应和，却没说出一句真正有用的话。
“永璋，送你奶奶他们出宫吧！”杜兰亭笑着，一派温和。
只是等着沈家人出了殿，杜兰亭就一把把席上的酒杯扫在地上。
几位在旁侍奉的宫女骇得立刻跪倒在地，战战兢兢不敢多话。
她们都是新分派过来的，哪里知道这位新贵人到底是个什么脾性，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做。
还是大宫女香儿壮着胆子道：“娘娘，时间还长着呢，三皇子早晚会知道这世上只有您这个亲娘才是最替他着想的……”
杜兰亭转目瞥了眼香儿，嘴角勾出一抹笑：“你倒是个机灵的，也不知那个安若到底给永璋灌了什么迷汤，竟那样维护她，好像全忘了之前那贱人是如何对他的……”
吁了口气，她沉声道：“去叫杜年和陆霜霜进来，我倒要好好问问，那安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过，倒的确是个会说话的人，之前我不也觉得她是个难得的好人嘛!”
走得远了，安若的心跳才渐渐平缓下来。
这一天过得可真是刺激！她宁愿在急救室里忙个24小时，也不想再进一次宫。
沈清曙显然也觉察出一家人都情绪不高，很是歉疚，甚至还主动抱起沈素娘，又摸了摸沈清越的头。
他一上手，沈清越一下就活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追问大哥什么时候回家。
“大哥，他们都说你不是我哥了，不是咱沈家人了，是吗？你真不回家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沈清曙苦笑，没有作声。
沈婉娘没围着大哥，只是伸手握住安若的手，在安若看她时，露了个乖乖的笑。
这贴心的小棉袄啊！
安若振作起来，笑道：“清，不，永璋，你以后不要再当着淑妃的面维护我。她生气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之前是真的没有好好待你……”
“又不是你……”沈清曙小声嘀咕，忽又笑道：“父皇把他身边的一个太监赐给我做总管了，那人倒是个得用的……看，那就是……”
候在宫门前的一个太监快步上前，低着头道：“主子，马车已经备好了……”
“我就知道你办事最妥当的。”沈清曙笑笑，给安若介绍，“母、沈夫人，这就是我身边最得用的人，荣福。”
安若点头，看着太监荣福慢慢抬起头来，面色立变。
“荣福？你叫荣福？你、你不是高怀恩吗？”
沈清曙微怔：“高怀恩？好熟悉……是高家的？”瞪大眼，沈清曙看着面前恭敬谦卑的太监，终于把他和记忆里那个狠厉的高家大少联系起来。
“我怎么竟没看出来，竟完全看不出来……”
安若不觉得惊讶，虽然不过一年，可眼前的高怀恩早不似当初的模样，若不是当时高怀恩给她的印象太深，她也不可能一眼就认出了人。
“你有什么阴谋？为什么要凑到清、不，三皇子身边？你想干什么？”安若厉声喝问，是真的害怕。
高怀恩，如今的太监荣福，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可这才一年不见，就已经生了些白发，好似老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