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亭还要把沈刘氏让在首位，沈刘氏如何敢受，杜兰亭只能作罢，还是自己坐了首位，一直说这是家宴，不必如此拘谨。
她再是温和客气，这也还是宫中，沈家人想放松也放松不了。
“今日高兴，备了果酒，咱们小酌几杯吧！”杜兰亭言笑晏晏，真是一位好客的好主人。
“安娘子，我刚才也听堂兄和陆姑娘说了不少清曙的事，可惜他们说的到底不是很详细，对清曙小时候也说不清楚，我很想听听你们说呢！清曙小时候，一定很可爱吧？”
正微笑着的安若笑容一僵，身前站着的宫女正给她斟酒，她一时间看不到首座上杜兰亭的表情，可莫名地觉得危机感。
“母妃……”沈清曙唤了一声，声音里带出一丝无奈。
杜兰亭笑问：“怎么了？母妃想知道你小时候的事情呢！难道是怕安娘子说出你的窘事？没关系的，就是你出了什么丑，母妃也会觉得你可爱……”
这是要听孩子窘事？怕是想听她认罪吧？
安若不能不多想，尤其是对上陆霜霜带笑的眼神时，更是心里直打鼓：
杜年和陆霜霜，是怎么和杜兰亭说的？说她虐待沈清曙了？！这可是不妙了！
第230章 恩与仇
安若的脑子转得飞快，不过一呼一吸间就已想明白了要如何应对了。
说谎，那是万万不能的。
当年原主对沈清曙多有苛待，乡亲们都看在眼里呢，只要派人去就能打听到，像杜年和陆霜霜，不就已经查到还来告黑状了！
“娘娘……”安若才要开口，沈刘氏已抢着道，“清曙小时候最是调皮，不如我来讲……”
“伯母，”杜兰亭笑盈盈的，态度却很强硬，“我很想听安娘子讲，我不曾做一个好娘亲，很想知道安娘子做娘亲时是怎样的……”
安若勾了下嘴角，却并没有笑。
“我初嫁入沈家时，清曙、不，三皇子，只有不到一周岁，那时候，他小得像只猫咪……当时沈家还没有一点钱，公公买了头羊，天天给清曙喝羊奶，这才把他带大……”
刚嫁进来时，原身也不是没有付出过，虽说并没有打从心底里爱过那个孩子，但也是好好照顾他，并不曾苛待过他，直到被沈远岚伤了心……
安若很坦白：“他小时候身子弱，常常生病，晚上也睡得不好，那时候我也年轻，夜里被吵醒，又气又恼，很是抱怨……再后来，我有了身孕，婆婆就把孩子带回自己身边养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原主觉得自己有了身孕，在沈家站稳了根基，懒得再照顾沈清曙，也懒得再装乖讨好沈家人，哪怕是看着小娃子跌倒在眼前，都不带去扶一把的，还为着一个鸡蛋和小家伙争嘴。
没掩饰原主不好的一面，安若老老实实地承认：“我并不是一个好母亲，那时候嫌弃大女儿是个女儿，疏忽她、冷落她……”
“娘，”沈婉娘低唤一声，惹得安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对清曙更是感观复杂，那时候是真的不喜欢他，要是在……身上受了气，还会把气撒在他身上，打过、骂过，饿过，甚至还百般羞辱过他……”
“母亲……”沈清曙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声。
杜兰亭也是震怒，一掌拍在桌上：“永璋，你还唤她母亲？安氏，我只当你是个善良女子，一直感恩你照顾永璋，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恶毒，居然一直虐待他……”
杜兰亭指着安若，已经红了双眼，一旁的陆霜霜立刻接话：“好大胆的安氏，被揭穿恶行，还不快跪下认罪！”
安若皱眉，并没有顺从陆霜霜的话。
沈清曙忽地起身，大声呵斥：“陆霜霜，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在此放肆！还不退下！”
陆霜霜一惊，忙起身，看似极为忐忑不安：“三皇子，是臣妾失礼，不该在三皇子面前直指安氏的罪责，我该想到三皇子是维护安氏的……”
安若一听，立刻看向杜兰亭，果然杜兰亭的脸色不好看。
哪个做亲娘的，会愿意儿子维护另一个女人？
沈清曙到底年少，根本不明白女人间的那点眉眼官司，只是觉得这个陆霜霜实在是惹人厌烦，以前缠过他爹，现在又缠上了他那个糊涂的堂舅，现在竟敢这样呵斥母亲，他要是不阻止，岂能对得起母亲？对得起爹爹？
他根本就没看到自己的亲娘已经面色阴沉，神情郁郁，就那么指着陆霜霜道：“陆霜霜，你一介罪臣之女，哪儿来的胆量出入宫廷，你真当所有人都和我堂舅一样傻？竟然敢在这里斗心眼耍花招，真是自不量力。”
陆霜霜低泣：“我只是为三皇子心痛，为娘娘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