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沈清曙瞪大眼，整个人都是蒙的。
“对，那是当今圣上！”安若还想再多说什么，却已有人走过来，她不得不闭了嘴，可一双眼却牢牢锁定沈清曙，满是哀恳之色。
就在安若在告诉沈清曙真相时，沈远岚也在被质问。
没有了方才的言笑晏晏，隆昌帝板起面容，尽显帝王威仪。
“远岚，我与你相交一场，视你为至交好友，没想到你居然欺负朕！”
沈远岚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因为他的沉默，隆昌帝更怒，一巴掌拍在桌上，沉声喝道：“沈远岚，你可知罪？”
没有像杜年一样吓得立刻跪地，沈远岚抬起头，坦然望着隆昌帝，问道：“您现在是以朋友的身份问我？还是以皇上的身份审我？”
隆昌帝沉默片刻，不怒反笑：“好，果然是沈远岚。你倒说说，我该以哪个身份来问你？”
沈远岚淡淡道：“若您以朋友身份相问，那我就坐下与君话话家常，说说别情，再讲一讲我究竟为何没有说我那孩子的事。可若您以帝王之名审我，那我就该立刻跪地求饶，再无他话。”
隆昌帝闷哼一声，抬了抬手道：“坐。”
沈远岚半点没客气，坦然落座，甚至还端起了刚才没饮完的半杯茶。
“刚才我们说多了在白鹤山上的趣事，却一直没有提及过兰亭……”
隆昌帝叹息一声：“都有十年多了，我怎可再提当年事，坏她名声？”
沈远岚一声冷笑，真是半点都没当他是帝王：“好一个君子！黄永靖，你往自己脸上贴什么彩啊？说白了，你就是个薄情寡性的负心汉！”
“沈远岚，你怎么敢……”隆昌帝脸都气红了。
沈远岚却仍是半点没有惧色：“当年你与兰亭两情相悦，就该登门求娶，就算不打算娶她过门，也该发乎情止乎礼才对。可你，没有做到那一点也就罢了，甚至还突然不告而别，把兰亭一个人丢下……黄永靖，你敢说你没有负了兰亭？”
被沈远岚连连质问，隆昌帝反倒软了，垂下眼帘，他似乎想到了很多往事。
低叹一声，他只委婉为自己辩白：“当年我并不是恶意丢下兰亭的，实在是出于无奈……远岚，是我对不起兰亭，但你实不该瞒我的。之前没有相见也就罢了，现在见了面你怎能还瞒我？”
沈远岚一笑：“敢问黄兄，我若一开始就质问于你，还说我的长子是你的亲骨肉，你会如何想？坦白讲，我好不容易中了状元，壮志未酬，可还不想立刻就被关进天牢。”
“你啊你，何至于此？朕怎么会是那样人？”隆昌帝摇头，可一个自称却还是露出些许端倪。
沈远岚好似没听见，仍道：“当年你不辞而别，兰亭便再也不曾来过书院，起先，我只当兰亭伤了心，可后来就听说她病了……那日我突然得到消息，说兰亭被关在庵堂生下一子，而且还……”
没有继续说下去，沈远岚只道：“我在溪边捡到清曙，不敢多加逗留，当夜就下了白鹤山。后来，就一直说清曙是我的儿子，哪怕到现在，我家里人也都不知道清曙的事……”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隆昌帝还是明白过来，不免有些怒意：“杜家好大的胆子……”只是说完这话，对上沈远岚的目光，他又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去。
说到底，还是他不对。若不是他不辞而别，杜年必定不会如此狠心的。
“若不是杜年看到清曙，突然叫破，我这一辈子都不想让清曙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沈远岚叹息一声，忽然长身而立，跪倒在隆昌帝面前，“皇上，是臣心有私心，故意隐瞒，还请皇上大仁大量原谅臣。臣愿自请出京，这便带着一家老小远远离开京城，再不回来，必不会让别人见到清曙的……陛下，请您了。”
隆昌帝皱眉看着沈远岚，忽然骂道：“糊涂！胡闹！”
“沈远岚，你是当朕是不辩是非的昏君？还是当我是无情无义不负责任的混蛋？”
第221章 爹啊
沈远岚猛地抬头，静静看着隆昌帝，很久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隆昌帝却已自行脑补。
慨然片刻，才叹息道：“在白鹤山那一年多的时光，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日子，悠然自得，自由自在，每天与你们论诗书，游山景，玩笑胡闹，从不必去多想其他事，肆意洒脱，就像是画中最浓墨重彩的篇幅，永世难忘。”
“回到宫中后，我时常想起你们，想起白鹤山的山水，想起……远岚，你说得对，是朕负了兰亭，才令他母子流落民间，受尽苦楚，以后我必会弥补他们。”
沈远岚扬眉惊问：“陛下，难道你想认清曙？还想接兰亭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