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远岚还要装糊涂：“那是拙荆。”
隆昌帝皱眉：“我问的是那个孩子。”
沈远岚还没开口，杜年已抢着道：“那是清曙，是远岚的养子，也是我的外甥……”
一句话说出口，一切就成了定局，沈远岚就是想拦都拦不住了，只能厌恶地看了眼杜年。
隆昌帝目光冷沉，没了之前的温和：“你外甥？难道……”
他沉默了下，才继续问：“是兰亭小姐的儿子？十年有余了，想来兰亭小姐已嫁得如意郎君……”
杜年唉声叹气地做戏：“我那堂妹是个痴的，当年也不知是和哪位公子互生情意，以致珠胎暗结，不顾我堂伯夫妇反对，生下了孩子……唉，到现在，我堂妹还被幽禁在庵堂中，不见天日。”
隆昌帝面色一沉，冷眼看着杜年：“杜年，你也是熟读圣人书的，岂敢如此无礼，竟然如此羞辱自家堂妹，实在是有辱斯文……”
杜年一惊，对上隆昌帝冷漠的眼神，实在受不住那般威压，忽地一下就跪倒在地。
隆昌帝也不理他，转向沈远岚：“远岚，你转我来……”
临入舱时，目光又一次扫过扶着安若跳上甲板的沈清曙。
安若胆战心惊，捏着沈清曙的手格外用力。
沈清曙吃痛，有些惊讶地看着安若，但很快就被跪着的杜年吸引了目光。
“杜叔父，”他低唤一声，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杜年又尴尬又惶恐，勉强对沈清曙露了个笑，却不说话。
陆霜霜却是掩面低泣：“清曙，你舅父全是为了你……”
“陆霜霜！”安若冷喝一声，顺手一把推开她来抓沈清曙手臂的手。
“不要再靠近我儿子！你要是再越界，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陆霜霜笑了一声。
安若面色更冷：“你说对了，我不敢杀人，可在人前扇你几个耳光，吐一脸唾沫却是毫无顾忌的。”
陆霜霜的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没人想当众受辱，何况一向爱脸面的陆霜霜。
安若往舱内瞄了一眼，咬了咬牙，握紧沈清曙的手，沉声道：“母亲有些话和你说。”
沈清曙惊疑不定：“母亲，可、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不关你的事……”安若喉间发梗，“是母亲做错了事。”
回了头，沈刘氏已把三小拢在身边，虽然眼带惶惑，可在安若看过来时，却还是给了她一个支持的眼神。
安若心里一热：从她来之后，这个婆婆就一直坚定地支持她。
不知在船舱中，沈远岚会如何交代，但她实在不想让沈清曙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的身世。
带着沈清曙到了船尾，左右看过，似乎无人，她才压低声音道：“清曙，原本我和你爹是想瞒着你一辈子的，但眼看现在瞒是瞒不住了，只能由我来告诉你。”
沈清曙已经有些懵了：“母亲，你、你到底要说什么？”
安若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一口气说了出来：“清曙，你已知生母是谁，我现在要告诉你，你的生父……”
“我生父？不就是爹嘛！”沈清曙有些急了，连呼吸粗重起来。
安若摇了摇头，沉声道：“刚才和你爹站着的那一位，就是你的生父！”
如受当头棒喝，沈清曙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怎么会呢？我、我是爹的儿子啊！”
轻轻抚着沈清曙的背，安若柔声道：“你莫要心急，听我慢慢说……清曙，若是你真是你爹的孩子，以他的优秀，杜院长岂会不把你娘嫁给他，反倒要把她幽禁于庵中？”
好似一道炸雷劈下，沈清曙的头脑突然间一片清明：“是，母亲你说得对，我爹虽然家到中落，但才华出众，人品更是一等一的好，哪家会拒绝这样的女婿？”
面色惨白，他哑声问：“所以，那人是我生父？他抛弃了我娘，令我外公家震怒，才会将我家幽禁庵堂，而我——是爹善心收养的养子！”
不知是发现自己是被遗弃的孩子更痛，还是不是沈清曙的亲骨肉令让他绝望，沈清曙脚发软，已经站不稳了，还是安若半抱半搂，稳住了她。
“清曙，你要听清母亲下面说的话！这很重要，关乎你的未来，还有咱们全家的未来——你要想清楚，一会该如何应对，咱们全家的性命都系于你一身。”
沈清曙精神为之一振，惊震地看着安若：“母亲，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第220章 不过是演戏
这个时候，安若已经顾不得照顾沈清曙的情绪，抓紧他的手，沉声道：“刚才那个人，当年在白鹤山读书时自称黄，与你父相交甚笃，可其实，他就是当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