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抬手捞住她手腕,将人拉到腿上坐,“这些你不用操心,我都安排好了。”
盛柠没吱声,忧翳布上脸庞,睫帘压得低低。
她又想咬指甲,被他试图用亲亲制止,她偏开脸没让。
谢屿托着她脸正过来,她一眨眼,前后两滴眼泪就砸在他手上。
动了下唇又愣住,他没说出来话。
盛柠擦掉眼泪,没有打算将所想憋在心里,而是直接说出自己的顾虑:“我们之间的差距这么大,我本来就对你家挺紧张的,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接受我,你突然要带我去参加你外公的寿宴,也没有提前跟我商量,我就是去不了……我不去,我什么也没准备。”
情绪大于逻辑,她开始有点语无伦次地重复,到最后闹起脾气。
“什么都不用准备。”
谢屿顿了又顿,叹气。不是对她,是对自己,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害怕,是他没将这事处理妥当,“我们之间没有差距,有也是我追赶上你。”
盛柠皱脸呜呜道:“你不用安慰我。”
“真的,我是我,他们是他们。”谢屿又不知如何说了,“你就当,他们是我老板,生意上的往来而已。”
盛柠对这说法大吃一惊,“啊……啊?”
“总之不用担心,有我还有我姐。”谢屿揩掉她下巴的水珠,把她摁进怀里。
盛柠用脑袋顶撞他的脑袋:“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要提前跟我说,不然我真的会生气,不理你了。”
谢屿乖乖认错:“好,这次是我做得不好。”
不过跟谢家,谢屿不想他们的生活与之牵扯太多。
谢氏总部和谢家老宅在华城占有两处风格不同但盛名相当的建筑胜地。
即便谢屿一路上都哄着她疏解她,但当盛柠几个小时后站在那连绵起伏的宏伟别墅群最外层的那道庞大石拱门前的时候,还是打了怵。
双手死死拽着谢屿不肯走,人几乎要滑到地上撒泼打滚,画面异曲同工地极其像不愿意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我不行啊谢屿,我要回家,我要打道回府……这是寿宴吗,我怎么有种爬上了南天门要去面见玉皇大帝的感觉……”
谢屿:“……”
盛柠抠着钻石手包,语气焦愁:“你家人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当场把我赶出去怎么办。”
没等谢屿再哄慰,后方一把张扬恣意的声腔率先亮场:“那算什么问题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和那身上的迷迭香,谢屿半回归谢家后,谢望舒在外边疯得不着四六五迷三道,最近迷上欧美sex风,刚去国外做了全身美黑。
好久没见,谢望舒和盛柠印象中的差距……可以说是两模两样了,美得格外个性大胆。
刚才的话被听到,她微微羞怩,讷声打招呼:“望舒姐。”
谢望舒却还是熟稔地揽上她肩,“别担心弟妹,他们也不喜欢我,就算赶你出来,也是跟我打包着一起。”
盛柠:“……”
真有被赶出来的可能啊。
“姐。”谢屿重调喊了声,“你别吓她了。”
谢望舒纵声笑出来,舌钉性感,“走吧,他们没那么可怕。”
路线和车辆根据宾客的身份有所划分,进门还要换乘车,双向车道的柏油宽路上,行驶的豪车不重样,每辆的速度和间距严格如一,礼序森明得有些压迫。
主宴场在谢老爷子的居处,几进几出的僻静独宅,中式园林的庭院内叠山理水,移步换景,灯烟缭绕的灰白水墨色中,梅花相间点映成趣,穿梭其中的衣香鬓影也诗意入画。
曲桥连廊和四角亭等处设有茶台及点心架,供来宾赏景观光。
在场能来赴宴的,随机抽一位都是大佬。
盛柠没随意张望,挽紧谢屿,往里走。
随步应过几波交谈,谢老爷子跟旁的管家前来传话,“小少爷,书房那边唤您过去一趟。”
谢屿点头,但他没动,管家也未动。
他扣住盛柠的手,贴耳跟她叮嘱:“很快,别怕,等我回来。”
“有什么事跟我姐说,她会陪着你的。”
盛柠点点头。
谢屿动了步子,管家便紧随其后。
谢屿走后,谢望舒找了个人少的清静地儿,掰着点心喂鹅。
跟盛柠聊天,见她魂游天外,谢屿一走跟人机似的,哧地笑出了声:“怎么了?不是吧,你们互相要不要这么粘人。”
盛柠:“……没有。”
她只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具体也说不清。
晃晃头,索性不再去想。
她问谢望舒:“望舒姐,你有没有谢屿小时候,或者上学时候的照片之类的,我想看。”
他上回可是从她光腚爬行的时期看过来的,她不看一下他的,心里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