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一场大夜戏直接通宵,谢屿来的时候盛柠在补觉,等她醒他就又走了。
拍戏、武训两者循环,还要海绵里挤水分给论文。
盛柠不得空闲,但每天晚上下班回酒店背完台词洗完澡,累瘫在床上她还是会在入睡前想他。
他今天又忙了什么,公司遗留的艺人官司麻不麻烦,他吃了什么呢,在饭局上也会喝很多酒吗,他应酬起来是什么样子,他的工作和她拍戏比起来哪个更累一点……
重复的问题重复来回地想,她的动态有人汇报,他的动态她却无从得知。
盛柠只想想,或者猜猜,很少主动给他发消息,对他的心绪还乱着。
就这样转眼大半个月过去,盛柠体重指标趋于均衡,抵抗力也上来,虽然还是有一半的时间无法避
免在熬夜,但是失眠的情况缓解了不少。
这是好的方面,也有不好的方面——
开拍前期,盛柠处在和角色的磨合期,找不到融入角色的切点,状态波动不稳,再加上剧组其他人也有七七八八的问题,第一阶段的拍摄进度就较预期落后了一大截。
吕导是个完美主义,对别人要求高,比自己要求更高,不过再急得焦头烂额,和盛柠谈的两次话,也是鼓励式引导。
盛柠知道,导演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不久就要拍第一场转折的重头戏,也是女主的情感爆发戏之一。
稳不住状态她也着急紧张,对着镜子怎么预演都不对味。
在压力下封闭自己琢磨角色做功课,那两天周围人甚至都怕盛柠走戏入魔,等她终于逐渐找到感觉,整个人戏外也沉入低潮,江荔都不敢多说话怕影响她。
她的认真和较劲导演全都看进眼里,也观察到她的状态明显有了质的转变。
到重头戏拍摄那日,吕导在开拍前没对她做任何多余的干扰。
赵率跟她对戏,本想让她放松别有太大压力,但见她酝酿好入了戏,便没多言。
《风铃起》是仙侠群像题材,主线中穿插大小副本。
剧名改编的概念起于故事的核心元素。
世间万物生灵修行,启蒙开智,皆逃不过爱恨嗔痴怨的洗礼,若囚于其间由此而诞的执念不消,在死后便结邪煞造就恶灵横行。天界设送灵阁寻恶灵,或渡或杀,也在人间号召修炼者建立宗道门派,培养送灵师。
风铃作为男女主情感羁绊的信物,也是送灵的法器,所谓风铃起,执妄消,涤净灵,送往生。
这场戏在完整剧情的中后段,由于场地布景的成本原因排期在前,是男女主在凡间的几个支线共同历经生死后,男主身份揭明两人感情升华的高光片段。
前情提要为与反派交战后六人小团队伤况惨重,为阻止反派的屠宰计划必须尽快修复神族少君的神识唤回救世的唯一希望,六人分头行动,千蝶和徒弟赶往天界送灵阁,将他们从九州各处收集的少君神识交给送灵阁的几位元老仙人。
眼看修复大阵将成,千蝶身为叱咤六界的妖王鬼主却站在七彩霞光缭绕的仙门重地,还是来帮忙的。她想到当初,自己也是个杀不死被封印在此地的钉子恶灵、千古罪妖,如今竟乖巧听话地如期完成了封印她的死敌交代的任务,心叹无常世事真是谁也不放过。
寻踪许久,只存在于梦里的那道背影仍旧遥远模糊,她仍记不起自己的执念究竟为谁所困,自己的邪煞究竟为谁而生,那个值得她死后把六界搅得天翻地覆的人到底是谁。
这是一场交易。可现如今任务完成,比起终于能从那几个嘴巴死硬的老头那儿得到执着至今的答案,她却更想先解了燃眉之急。
她看向身旁人——她寿元将尽的病秧子徒弟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毕竟才话里有话、云里雾里地向她表白了心意。
敢肖想师父,大逆不道,临死前表白,心眼忒坏。
她还没罚他呢。
“神族的少君,六界的救世主,他的命,换我徒弟一命。”
拂尘老仙瞧二人一眼:“当真?你要救他,则迷雾无解。”
千蝶不以为意,无一丝犹豫:“当真。”
江顿揽住她的腰靠在她肩头,气若游丝,唇色苍白:“师父做的一切都只为记起他,如今答案近在咫尺,为我功亏一篑值得吗?”
看在他将死的份上,千蝶默许了他亲昵的越线动作,只说:“我自己的记忆我自己找。”
似乎笑一下都艰难费力,他也还是要犯不正经,“原来,在师父心里,我的地位已经超过了他的地位,徒儿欣喜,死而无憾。”
千蝶皱眉,有点听不得他说“死”这个字,“你少废话,省省力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