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我就觉得这位兄弟面熟的紧,原是阿乐的弟弟。”
“我还不知道你是何方人氏?姓甚名谁?家里几口人?可有养家的营生?”周宵一口气问了许多,看目前这样,这人是他哥夫没跑了。
那汉子忙道:“怪我,怪我,忘了和安安弟弟介绍自己了。”
周宵额角抽了抽,还是忍着没有打断他。
“我姓李名尔朝,家在南府城,开了几间医馆,家中爹娘尚在,兄弟姐妹多,但一母同胞的,也只有一早已娶妻生子的哥哥和一早已嫁为人夫的弟哥儿。”李尔朝缓缓叙来。
“李尔朝?这名字怎的这般耳熟?”喜哥儿摸了摸下巴,突然一拍手,道:“你莫不是谷大夫之前说过的,神医李尔朝?!”
众人跟着齐齐震惊不已,只有白翎淡定如常,来的路上,他便知道了。
李尔朝摆了摆手,淡笑道:“算不得什么神医,只是凭着家中一代代传下来的医术,行医救人罢了。”
喜哥儿真心觉得哥夫真是忒谦逊了,仔细看看,这人温文尔雅,一副书生模样,和念哥儿倒也般配。
周宵心里定了定,这般家世,自家哥哥之前跟着他倒也不怕会吃苦,但两家家世差距甚大,要不要放念哥儿跟他回去,他还得掂量掂量,怕自家哥哥受委屈。
“既如此,你与我哥怎样相识?我哥他若是在你家住的好好的,又怎的会跑出来,南府城离这儿可是不近,算上我哥离家的时候,估摸着到如今,也得有近两个月了,你怎的才寻来,让我哥一路受了那么多苦,刚来时,连话都说不清楚,以你的家世,想寻个人,怎的会这般慢?!”
周宵这话,句句诛心,一句句像是把利刃刺在李尔朝心上,喜哥儿跟着脸色严肃了起来。
李尔朝脸色白了白,沉沉的叹了口气,“是我的错,我不该把阿乐一人留在家里。我和阿乐相遇的时候,当时他浑身是血,躺在山里不省人事,我与阿父上山采药,遇到了他,把他带回了家,当时阿乐伤的极重,高热不退,阿父光是施针便施了好几次,才堪堪把热退了,但还是迟了,自阿乐醒后,阿父便觉出了不寻常,看根骨,阿乐已有七岁,但言行间似是小儿一般。”
话到这儿,几人对于造成念哥儿如今这般模样的原因,心下了然,顾筠轻声道:“虽如此,还是得感谢你阿父,救了念哥儿一命。”
李尔朝轻轻摇了摇头,道:“自那以后,阿乐便留在了家中,我当时也只有九岁,和阿乐一起长大成人,情愫暗生,我喜欢阿乐清澈的眼眸里满眼都是自己,可我娘不愿意,她待阿乐也很好,自小我有的,我娘基本上都会给阿乐准备一份,可………”
周宵点了点头,“所以,是你娘看不上我哥,等你离家,把他赶出来的?!”
李尔朝连忙摇头道:“不是,后面我几经争取,我娘松了口,阿乐是我明媒正娶回家的夫郎,成婚数十载,我娘早已把阿乐当作亲儿子了。”
“那我哥又怎会独身出门?”
李尔朝叹了口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许是阿乐小时候伤了身子,我们一直没有孩子,爹娘那边便有些着急。”
“你纳了妾?!”周宵咬牙道,若真是如此,他定不会让念哥儿跟着他回去!
“没,不过是我娘有这个打算,瞒着我相看了几家人家,我这回出门采药,十来日才回,到了家才知道,阿乐走丢了,我娘盘问了许久才知,是被一家想嫁进李家的哥儿哄骗着,出门寻我去了。”
“你娘既是把我哥当作亲儿子,又为何人丢了,不赶紧加派人手去寻?”周宵有些不解,又有些生气道。
李尔朝闻言抬头,“你……你和阿乐既是兄弟,又怎会不知为何不能大张旗鼓的寻人?”
周宵愣了愣,看了一眼顾筠,“所以你是一个一个问过来的?”
李尔朝点了点头,“阿乐画像,你也知,不宜让有些人知晓,具体为何,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我爹娘决定养阿乐之前,是将阿乐的身世了解清楚了的,但他们也没和我多说些什么,只叮嘱我要让阿乐躲着些那些军士,因着我娘也只是急着让几个心腹,出来寻人了。”
话到这儿,一切都清楚明白了,念哥儿是被人骗了出来,不知为何,走到了这儿,李家明白阿乐身世,却仍担着风险将他抚养长大,这份恩情,厚重如山,李尔朝他爹娘虽不喜念哥儿做他们儿夫郎,但也没因着这些短了他什么。
不过想想也是,谁家爹娘都不想自家儿子娶一个心智残缺的哥儿,更何况李尔朝又是李家他这一辈儿的佼佼者,爹娘定是赋予了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