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汀云回头看她,眼中焦躁和狠戾翻滚,呼吸在肾上腺素作用下急促起来。华松栩平静地看他,轻眨右眼,隐晦地摇了摇头。
在她的注视中,徐汀云将情绪强行压下,垂眸屏息几瞬后轻笑,“我俩这刚订婚,正是磕碰一下都舍不得的时候。见笑了哈!”
华松栩重复:“这连个人影都没,我俩跑不了。你松开我未婚夫,咱们和平谈条件。”
许是对附近荒无人烟的确信,加上这俩看起来都很弱鸡,男人冷峻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后,放下了匕首,“下车。”
华松栩按下解锁,开门,扶着窗框下了车,双脚刚挨及结冰的路面就是一滑,被还在揉脖子的徐汀云眼疾手快抄住了腰。后者眉心猛地一跳。
华松栩一连滑好几下,几乎贴在他的胸膛后才站稳,仰头说:“鞋有点滑。”
“我扶着你。”徐汀云垂眸道。
两人的视线一碰,旋即自然地移开。
三个人同时围了过来。
华松栩伸出右手,“小一万块钱,其他真没了。”
她似乎有点抖,徐汀云用力揽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捏住了袖口里的甩棍——她装滑塞给他的甩棍。
“搜。”男人吩咐。
方才拉副驾车门那人调头开了后座的门开始翻,另一个去开后备箱。拉了下,没打开,“后备箱锁了。”
男人挥了下匕首,威胁的意味十足。
华松栩弯腰去摁开后备箱的按钮,身后突然一阵呵斥,紧接着是破风声。她立刻意识到了问题,藏在背后的冰镐因为弯腰露出了形状!
徐汀云一甩棍抽掉那人的匕首,“上车!!!”
形势突变,三人同时围了上来,与此同时路边越野车上又下来了几个人。
徐汀云挡住华松栩,左臂格挡又一甩棍抽过去。但双拳难敌四手,被壮汉一拳砸在颧骨整个人弹在敞开的车门上。
华松栩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她心一横抽出冰镐,抡起来照着人脑袋砸,被徐汀云凌空抓住了手腕,“危险!上车——”
一打岔的功夫,密密麻麻的拳脚呼啸而至。徐汀云躬身去挡没挡住,华松栩被一人抓住头发就是一巴掌。
她耳边嗡鸣眼前发黑,依靠瞬间的本能用冰镐的手柄部分砸了过去甩脱禁锢她的手,晃晃脑袋剧烈喘息。徐汀云震怒,生出一股邪火,也顾不得冰镐尖得能要命了,拿过就挥,反手又是一棍。
在拳拳到肉的声音、藏语的嘶吼声和闷哼声中,华松栩几乎是扑进了驾驶座。挂挡,油门,方向盘向左猛打,轮胎摩擦冰面发出刺耳的锐响,尾部甩出一道弧线。
徐汀云拼命护着她上车后,故意往路内侧退,这会恰好让出车头的宽度。华松栩猛踩刹车,牧马人庞大的车体在惯性作用下依然以极快的速度冲来,人群四散避让。
徐汀云跟车跑了几步,被一双铁钳一样的手臂拦腰抱住,“拉住他!”
“艹!”徐汀云骂了句脏的,提肘往后捣,“***有
手有脚、还、抢劫!”
男人吃痛松了一只手,徐汀云挣开正要追车,余光瞟见了身后人的模样,直接回身飞起一脚,“大老爷们打女人!老子今天非得——”
“徐汀云!!!”华松栩看着后视镜乌泱泱的人群嘶喊,“上车!!!”
徐汀云还是没忍住,又一棍砸在男人腹部,这才冲滑出去十余米将将停下的车奔去。冰面经过往来车辆倾轧变得坚实又光滑,他踉跄着,拉住后座大敞的车门时,几乎是飞身而入。这次,华松栩几乎将油门踩到底,顾不得行车安全顾不得结冰路面,一路狂飙出去五六公里后才回过神,缓缓降速。
徐汀云沸腾的血液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平息,抹了把脸,起身,两只手臂搭在前座靠背上,嗓音沙哑,“你还好吗?”
半晌,华松栩活动了下还在微微颤抖的指节,嗯了一声。
车载音响一直连着手机,此刻依然不知疲倦地工作着。华松栩看了眼屏幕,正在播放的是电影《末路狂花》地插曲,《PartofMe,PartofYou》。
Whereverwemaytravel
Whateverwegothrough
Whatevertimemaytakeaway
Itcannotchangethewaywefeeltoday
……
徐汀云低声笑了起来,头倚在右手臂上看她,结果碰到了脸颊的伤口,溢出嘶嘶痛呼,“要是用冰镐砸破那人脑袋,咱俩就真得像电影演的那样亡命天涯了。”
华松栩抖着手拿烟盒,没拿稳掉回了中控。徐汀云拾起,抽出一根点着,递到她唇边。
连吸了几口,她微侧过脸,咬着烟,“前面如果也是悬崖,你是跳还是不跳?”
驾驶座的车窗未关,刺骨的冷风中女人发丝飞舞,唇角的火星是此刻车厢内唯一的光源。徐汀云望着她,心跳如擂鼓。好酷,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