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峰听得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一个女儿评论父亲的态度。
唐俐吐了口烟圈,笑了笑:“用那笔钱,我爸开了一家小公司,快倒闭的生意,没想到还真被他给盘活了,不过也全得亏他那位秘书能干,我爸慧眼识珠,直接把秘书娶回家,让她白给他打工,还给他生了个娃。等我这第二个后妈幡然悔悟的时候,孩子都上小学了,两人把公司的钱一分,我那弟弟也被带走了。”
“后来呢?”邱玲听得越发上头。
“后来我爸学得更聪明了,结婚容易被分财产,那就找个情人吧,毕竟年轻女孩好骗。他开了家影视公司,打算拍点低成本小短剧,也能认识不少漂亮的女演员,还真有个傻子跟了他好几年,兢兢业业把公司搞得像模像样,只是我爸
第一部戏没给她投,给我投了,谁叫我才是他唯一的亲闺女呢。”
“那她不得闹?”邱玲笑问。
“闹了,只是她确实是个傻子,不想着给自己多分点利益,却只想着跟我爸结婚,这不,结婚还不到两年,成了寡妇,我爸为了防她,又是婚前协定,又是转移财产,现在他的钱九成九都归了我,所以我奉劝各位年轻的女士,和老男人纠缠纯纯没必要。”
多年未婚的顾成峰听这话着实有些刺耳:“不要张嘴老男人闭嘴老男人的,你遇到彭蓬这样好的年轻男孩,不也没珍惜吗?”
“他?”唐俐连连撇嘴,“你觉得好,送你吧!”
顾成峰怒从中来:“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彭蓬哪里不好?你以为你就很优秀?”
“我优不优秀不知道,起码甩他还是有资格的。”
面对唐俐的冷言嘲讽,彭蓬只是咬唇低下头,面露窘迫,似乎真有什么把柄被唐俐抓住一般。
“对了,唐俐,我记得你是N城人,怎么话语间却是北方人惯有的口癖?”沉默了半天的赵思遇蓦然问道。
唐俐笑了笑:“谁叫我接的剧本都是你们这群北方佬写得,搞得我说话的习惯都改了,怎么?想听我讲家乡话?”
笑罢,她竟唱起了家乡地方戏,发音地道标准,唱腔韵味十足。
“满意吗?”唐俐翻了个白眼,用口音浓重的方言问道。
弄得赵思遇一脸尴尬。
“好了。”陆航冷着脸打断,“我们进行下一个人吧?”
下一位,轮到了坐在唐俐一旁的薛雅文。
薛雅文羞涩地抬起头,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我父母离婚早,我从小是跟着爸爸奶奶长大的,关于我母亲的记忆,还停留在很小的时候。”
“哦?”唐俐追问,“长大了也没见过吗?”
“见过,只是没看到正脸。”薛雅文用力地抿了抿唇,“我一直努力去大城市,就是期待能见我妈妈一面,后来我攒够了钱,请了一个私家侦探帮我找她,她过得很幸福,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小孩,我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就走了,很知足。”
“没去相认?”邱玲问。
“没,我不想打扰她。”
邱玲颇为不解:“那你不恨她吗?这么多年来一直没管过你?”
薛雅文摇摇头:“相反,我很佩服她,能完全摆脱过去,重新开始。你们或许不知道,在我家乡那种小地方,离婚是天大的罪,即便女人天天挨自家男人的打,也没有权利提离婚,不然会被街坊的唾沫淹死,她是第一个敢对挣脱这一枷锁的人……”
薛雅文提起自己母亲的时候,眼中闪着极其耀眼的光:
“活得勇敢、果决、张扬、洒脱……这才是我向往的人生,可惜我没能活成我母亲的样子。”
方恣记得,薛雅文的作品风格极其叛逆野性,视觉冲击力十足,只是她的性格却与作品截然相反,或许与成长环境有关。
薛雅文说完,便轮到到一旁的赵思遇。
他推了推眼镜,微微一笑,只是笑中带点苍白:“我父母健在,家里还有一个小我三岁的弟弟,不过现在已经很少跟他们联系了,有几年了……”
赵思遇的事,大家多少有所耳闻,毕竟当年的世纪婚礼,男方父母竟然全部缺席,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该不会是因为婆媳矛盾吧?”唐俐挑眉。
“不,跟薇薇无关。”赵思遇严肃否决,“是我自己的原因……在结婚前就和父母闹僵了……”
“那就是婚前他们就不同意你们俩结婚咯!”
赵思遇脸色难看了几分,似乎真被唐俐猜中一般。
“那你太太去世之后,也没有再和父母联系过吗?”顾成峰谨慎地问。
“没……我父母现在很好,在我弟弟家帮他带小孩,三代同堂其乐
融融,我不想去给他们添晦气,再说,我和小柿子两个人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