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琴脸上难堪的神情有过几秒钟的停留后,重新拾起笑脸:“阿衾的哥哥,我儿子,之前走丢了近期找回来的。”
宴椁歧唇边噙着笑,轻哦了声,敷衍又冷淡,完全不感兴趣也不准备接茬。
刘琴刚刚的巴掌没能落下,盛衾却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拷打过了一遍,刺痛红肿,周遭窒息的空气让人无法呼吸。
抬眼时,恰好撞进宴椁歧浅棕色似笑非笑的眸子里,她像是被人踩了尾巴,慌乱地转过头,一种莫名羞愧的感觉从心尖缓慢爬起,酸涩了鼻尖。
“还你。”
盛衾已经无从顾及场面的和谐,将手里的项链强行递给刘琴后,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刘琴看着她的背影强忍怒火,几次想喊出口,都被理智和面子泼了冷水浇灭。
楼上,走廊尽头最后的房间里。
四下无人,房间内空旷静谧,发出的声响皆被无限放大。
盛衾站在镜子前无意识地吸了吸鼻子,眼圈以及鼻尖的红晕还在扩散,刚才执拗坚定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此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被扯断的项链在身上留下痕迹,白皙脖颈处的红印格外明显,与她身上华丽的藏蓝色抹胸礼服相比略显狼狈。
“至于吗?”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使盛衾的思绪停了半拍,仅仅一秒,她便认出这声音的主人。
他怎么进来的?
盛衾抬眸,镜子里反射出房间内拱门后面敞开的另一扇门。
刚才楼下的争吵,他应该是全须全尾的听了个遍。
她没回头,浓重的鼻音莫名带了几分委屈:“你也觉得,是我无理取闹?”
宴椁歧懒散地倚靠着拱门处的墙面,两条长腿随意交叉。视线始终停留在镜子里面盛衾的身上。
她抬头,长睫忽闪几下,看向镜子,两人视线交融,房间内短暂的没了声音。
“我是说,至于吗?”宴椁歧抬腿往前走,距离一个身位时停下脚步,站在她的身后,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人笼罩住甚至还多了半个身位。
他视线移至她脖颈处的红印,语气冷淡又带着点倦意:“跟别人生气,至于伤害自己?”
盛衾身子僵在原地,心尖酥酥麻麻的像是过了电流,眼底的红加重了几分。
“盛大小姐。”宴椁歧语气放缓,半开玩笑继续道,“得不到的要懂得放手,不丢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语气里带着游戏人间的玩闹,不像他人正经的安慰那般温暖,可却是实实在在站在她角度说出的这番话。
情绪像是年久失修的水龙头,有了裂缝后便再也止不住,如同雪花般飘落下垂的心脏终于摇摇晃晃得到了停摆修整的契机。
刚才的委屈被无限放大,盛衾垂眸,眼底的泪流出,呢喃问道:“你在关心我吗?”
声音小到,她以为只有自己能听得到。
盛衾低着头,屏住呼吸,心跳跟着紧绷的神经缓了一拍后又被人攥在手心里。
“嗯。”
他喉结滚动,轻嗯了声,跟刚才在楼下敷衍的态度完全不同,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
盛衾愣了几秒,迟缓地回过头对上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心跳骤然间加速,她强装淡定地移开了视线。
高低起伏的情绪终将过去,她垂眸,不得不开始思考如何收场。
下一瞬,一条在灯下闪着光的项链从宴椁歧的指缝间坠落。
“盛衾,生日快乐。”
清冽悦耳的声线缓缓进入耳膜,恍惚间,她视线不断上移,那只漂亮的手将她仅剩的尊严轻轻托起。
盛衾没说话,脑袋晕乎乎的,不由自主地看向正前方的镜子。
宴椁歧一身白色西装恣意随性,修长清瘦的指节将她的发丝拢起安放在一旁,低颈帮她把项链戴好。
“盛大小姐,礼物都送了,不准备下楼请我吃块蛋糕吗?”
高跟鞋迈下最后一个台阶,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盛衾能明显感到齐刷刷打量的目光,一阵沉寂过后,细微的讨论声在人群里层出不穷。
她能理解,毕竟没有人不爱看热闹。
“阿衾。”
盛朗的声音比人群琐碎的嘈杂声高上几度,盛衾自然听的见,但她依旧没理,完然不顾他人的眼光和闲话。
毕竟,她刚刚知道,得不到的要懂得放手,不丢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盛衾没停下脚步,提着裙摆直奔人群中央的多层蛋糕,切下一块,转身,递给身后不远处的宴椁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