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理解地点点头,翻开包,取出一只录音笔:“这是当年的那只,其实这些年也从未打开过,也不会有人再打开了,但我还是觉得应该还给她。”
盛朗接过来,看了一会儿,抽出存储卡,掰断,和录音笔一起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我和她只有以后。”
他说完站起来,望着眼前浮动的春日景象淡淡笑了一下道:“盛世以后和我没关系了,从今往后,我们都活得自在点吧。”
第120章
直到近六月,小巷的第一季才终于圆满告捷,几个月来,夏以臻的镜头对准了十几个普通的小摊铺,店主有的是头发花白仍坚持自力更生的老人,有的是携手风雨的中年夫妻,还有子承家业的年轻人……
夏以臻穿梭在每一条寻常小巷,感动于一个又一个发生于微末间的故事。
盛朗起初每半个月往福州飞一次,匆匆见一面又再分别,直到五月底盛朗把盛世的问题全部理清,才彻底飞去陪她,又到六月两人一同回到码头,院子里的夏日七心已经再度盛开了。
卧室里换了轻盈的纱帘,阳光一早就不见外地跑进来,懒洋洋地铺在卧室的地上,浮动着树叶轻摇的光影。
麻雀和喜鹊近来常往院子里飞,又在鸟屋落脚,啄一会儿夏以臻放的小米燕麦,又感谢似的在窗外喳喳叫。
夏以臻托腮看着睡梦中的盛朗,想他不觉得耀眼吗?她伸手挡了挡阳光,看到他眉眼上映出自己的手指,也像在抚摸着他一样。可蝉都叫了那么久了,他还在睡,知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和盛朗认识七年了,这人还一次都没给她过过生日呢。
不过夏以臻仍旧很开心,她喜欢盛朗能睡懒觉,也喜欢看他睡得安稳的样子,紧闭着嘴唇,呼吸很轻,眉头微蹙,神色有点冷,睡着了似乎也不好惹……
直到快九点,盛朗终于动了动胳膊找人,夏以臻才速速钻到他怀里道:“醒了吗?睡得好不好?”
盛朗点点头,收紧手臂笑了下,又揉着她的肩头问:“几点了?”
“快九点了。”
“饿不饿?”
“不饿。”
“不饿上车吧。”盛朗闭着眼道,“去淮岛。生日这种大事最好有奶奶在,你说呢?”
“行!”夏以臻满意地笑笑,“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怎么不知道?”盛朗慢条斯理地说,“昨天不就有海外寄来的生日包裹送到大门口,一米多宽,还是我亲自签收的。寄件人好像叫PhoenixRong。”
“……”夏以臻速速坐起来,“饿了!快起来给我下碗面条!”
到达淮岛时,天空正染着柑橘色的晚霞,云淡淡的,被骄阳狭长的金线串过,扯出毛绒绒的边缘,暮光肆意地洒在通往后山的小路上,盛朗轻松地转着方向盘,夏以臻一路静静地看,只觉得脸上也暖烘烘的。
盛朗将车停稳后,按下她的安全带扣轻轻道:“去吧,看看你的生日礼物。”
夏以臻的心怦怦地跳起来,盛朗正向他们小房子的方向扬下巴,又不知道有什么猫腻。
她走下车,再度俯下身凝重地看了一眼盛朗,见他手搭在方向盘上闲淡地笑着:“不贵,别抱太大希望。”
夏以臻这才轻轻笑出来,怀揣着一颗跳跃的心,顺着上山的小路走,走到顶端时,她倏地愣住了……
从脚下通往那座属于他们的小屋,一路开满了葳蕤怒放的夏日七心,像延绵的赤色火烧云,在六月的熏风里,炽热张扬地浮动,摇曳,带来铺天漫卷的馥郁花香。
她灿烂地笑着,一路逗着蝴蝶走过去,发现院里大片的粉色芍药也开得热烈,每朵都硕大如盘,漫了整个小院子。
夏以臻回眸看去,盛朗正站在小路尽头望着她,淡淡笑着,她突然看到了整个春天——从料峭的二月,到冰消水融的三月,再到春光乍现的四月,五月……盛朗一次次走上这条小路,为她的夏日七心,为她的浓郁而炙烈的夏日,一个人前行。
盛朗走到她身边,看她又想哭鼻子,低头笑道:“别怕,这是我自己买的,不是掐了苏老太太的,除了我,没人会找你算账。”
夏以臻的眼泪还是滚了下来,盛朗蹭去它们,轻轻说:“不哭了。”
“我只想你开心,想你永远幸福,永远被生活爱着,永远自由无拘束,永远不会害怕,永远勇敢地忠于所想,永远做夏以臻。”
“如果再贪心点。”盛朗顿了顿,“永远做我的夏以臻。”
夏以臻扑上去,将脸用力贴到盛朗的胸口,她想听听他的贪心有多贪,傻瓜……
她任眼泪流,终于浅浅地开口:“可我不是夏日七心,我只有一颗心,和你一样会贪,但永远不会变,会永远做你的夏以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