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世择衣冠楚楚,只除了一处解开,这样低头看着他。
手抚在他脸颊:“不是教过你好几次了?怎么还不会吃?”
阮丹青生气,可是嘴巴被塞满了,没法说话,眼角嫣红,泪光闪闪。他抬睫瞥过去,一双眸子直如寒星。
因为很讨厌啊。
阮丹青难堪地想。
所有床笫之事中,他最讨厌这个。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就是个玩物。
玩物就是玩物。
即使有时他也会觉得和褚世择待在一起很快乐,但他也只是个玩物。
又开始了。
褚世择兀地想。
扎在他身体里的那个钩子又开始搅动,一次比一次难受,这次,只阮丹青一个眼神,就似要扯着他的五脏六腑一起拽出来。
阮丹青看上去那么乖,其实一点儿也不驯服。
为什么完全不觉得消火呢?
突然,他把阮丹青从地上提起来,按在书桌上。其他的东西哗啦一声推到旁边,叮铃哐啷摔一地。
褚世择要干嘛!硬来吗?那会受伤的吧!
阮丹青怕了,瑟瑟讨饶:“对不起,褚先生,对不起,都是我错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话音未落。
他看到褚世择俯身而下。
阮丹青:“!”
陡然间一阵强烈的战栗蹿至他头顶。
他浑身酥麻,无法思考。
身体几乎立时给出回应,被牵着走。
欢愉从全身像奔流一样地涌出,自顾自地充沛至极致。
这还是第一次。
比被/操还要可怕,这沉深的压迫感他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感觉自己在一点一点堕入深涧。
他不停地请求,最后只剩小声的啜泣。
羞愤到无力。
他瘫软在桌上,别过脸,脖子已红透了。
身前的高大男人方才欠起上身,一只手高高地提起他的脚踝,身子抵近过去。
拇指擦揩了下嘴角,舔掉。
褚世择恶劣地笑了笑。说:“真甜。”
第13章
阮丹青最终以优等成绩毕业。
五月,父母飞过太平洋,来参加他毕业典礼。
到机场接人,阮丹青惊了一跳。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全员到场,身边堆满行李,声势浩大。
阮丹青呼喊出声,扑身上去拥抱,热泪盈眶,只知道傻笑。
妈妈满脸笑容:“哈哈,没想到吧?”
高兴归高兴,阮丹青问:“爷爷奶奶怎么也来了?不是说没钱?你们中彩票啦?”
爸爸搓手说:“诶,还真是中奖了!中的机票和酒店住宿。就在离你学校不远的地方。运气真好。我们想,就正好带你爷爷奶奶一起来了。……你干嘛?你这什么脸色?”
阮丹青轻牵嘴角,抬头看白云:“没事。”
两位老人身子骨依然健朗,走路都不用拐杖。
爷爷上下看他,眉开眼笑:“小丹青又长高了。”
阮丹青笑说:“爷爷,你换了副新假牙!哇,真英俊!”
人老了还爱美是要被笑话老来俏的。
老头儿一时有点腼腆。
奶奶从旁说:“这不是听说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忽然起劲,说什么要撑场面。老东西一辈子这样,就知道临时抱佛脚。”
她则不同。
她自年轻到老,时刻端住小姐架子。最困难时,宁愿吃一肚子糠,也要把皮鞋擦得雪白锃亮。
阮丹青看奶奶穿金戴银,真怕她半路就被抢。
抬起头,离不远处,史密斯先生带了三个人在边上,若即若离地保护着。
去酒店的路上,奶奶拉住他问:“你偷偷告诉我,有没有找对象?”她伸出手,亮出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叮噹响,“喏,都是我打算送给孙媳妇的宝贝。”
阮丹青不假思索:“没有。”
“你骗人。”
“为什么这么说?”
“你妈妈说你这一年神神秘秘,怀疑你在外面谈恋爱,是不是谈了个洋人?不敢告诉家里。”
不是洋人,是个男人。
阮丹青汗流浃背,迭声否认:“没有没有。”
或许看出他心虚,奶奶笑起来:“你妈妈不大想要洋媳妇,我和你爷爷无所谓。只要我们小丹青喜欢就好。”
忽然之间,阮丹青很感动。
他还是个小宝宝的时候,父母奔波于生意,他被放在老人处抚养。
阳光暖煦的午后,奶奶总会搬出古董留音机,放黑胶华尔兹,牵起他小胖手教他跳舞,笑眯眯念,一嗒嗒,二嗒嗒。
一群孙辈里,祖父母最偏爱他。
爷爷更是曾口出狂言:“我快蹬脚的人,还有几天好日子?我干嘛要惹孙子的恼?我要尽享受天伦之乐。教儿子是父母的责任。我就宠,宠坏了反正不关我的事。”
约十年前说的了,天天说老了,结果现在还能一口气爬到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