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怎么回去,他说搭地铁。
座上一个女生拿起车钥匙,自告奋勇:“很远吧?我开车送你。”
阮丹青连忙说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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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
这女生经常来找阮丹青,开着她的跑车,一脸明媚地约他去兜风。
阮丹青心底叹气,除了拒绝,他还能怎样?
他的这段青春姑且被褚世择买断,容不下别人。
不过,就算没有褚世择,他也恰好没跟豪门千金谈过恋爱。
他不大看中家境财富,觉得谈得来更重要。
阮丹青是爱情至上主义。
恋爱全凭感觉,有就是有,没有的就是没有。
以前他读《少年维特的烦恼》,非常喜欢。
他也想在少年时来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或许结局是撕心裂肺的失望——但他不会自杀——之后,蜕变作成熟可靠的成年人。
可惜,缘分一直没来。
而他却慢慢长成了个模棱两可、不算独立的成年人。
某日。
阮丹青又在学校被缠住身。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阮丹青,你怎么那么难追呢?约你出去喝一杯都不肯。没见过你这样的贞洁烈男,真让人感兴趣。”
“呃,我心有所属。”
“是谁?我早就打听清楚。你没有女友,在国内也没有。”
“……”尴尬。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阮丹青如蒙大赦,连忙接通,可一听到来电人的声音。他愣住,面色通红。
拦住他的女生看他这样,意外地问:“你怎么了?”
阮丹青嗫嚅:“我还有事……”又对牢手机,乞求,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自己回家。……别,别过来,算我求您。”最后,无奈地说,“好。我这就走。”
只言片语,像个谜语人。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看阮丹青目光闪烁望着街对面,一辆黑轿车停在斜角的路边,后座门打开。
“抱歉。”阮丹青低头说。
话没落,他已脚步匆匆地上了那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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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千年修行,功亏一篑?这就是了。
真倒霉。
他一直极其小心地隐藏,只想风平浪静地渡过最后这一年。
结果还是被人看到了。
圈子那么小。
估计没两天各种谣言就会传得满天飞。
他祈祷不要传到海对面的父母耳朵里。
唯一庆幸的是,褚世择没下车。
气氛诡异。
阮丹青生硬地转移话题:“您今天怎么亲自来学校找我了?”
说完,觉得自己在说废话。
褚世择想来就来。
这段关系里,仅他自己受限制。
褚世择握住他的手:“好久没陪你了,这次我多留几天吧。”
倒也没有希望你陪。
他想。兴致缺缺。
褚世择问他:“想去骑马吗?”
阮丹青有点高兴,别扭了一下,才说:“唔,好。”他不是很想承认自己很好哄。
可恶。
一定是因为这老江湖已摸清他喜欢玩什么,每次一哄一个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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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阮丹青洗完澡穿上睡袍,格外忐忑。
我在怕什么?
我下午在学校只是跟女生说话而已,普通地说话而已。
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都怪褚世择最近越来越古怪了。
阮丹青站书房门外,踩在阴影边缘,问:“褚先生,我先睡了?”
褚世择放下笔,黑色皮革办公椅无声地划转,朝向阮丹青。左边台灯散发昏黄的光,他的脸半明半暗:“过来。”
过来,过来,总是一句过来。
阮丹青如芒在背。
他道歉得很流利:“对不起,褚先生,我觉得只是普通朋友聚会,所以没提前向您报备。而且我只待了二十几分钟。我没有和别人调/情,都是一些日常对话。”
他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褚世择:“我知道你没出轨。”
有轨才能说出没出轨吧?
他腹诽。
“到我身边来。”褚世择说,等阮丹青走到身边,又全然地包握住他的手,低下头看了良久。
久到阮丹青不安。
才听见褚世择说:“你可以说你有男友。”
阮丹青惊住:“啊?”
他一下子烧红了脸,结巴说:“……不、不好吧?”
褚世择:“不说出我的名字。”
阮丹青哦一声,脸色缓和,想,我好好一个直男,我也没想出柜。
“褚先生,我真没故意招蜂引蝶。”
“跟女人说俏皮话属于你本能,是不是?Mr.Honey。”
说这话时,褚世择眼底无一丝笑意,像星月皆无的黑夜,像幽深河底的暗礁,像在对他说:别和我嬉皮笑脸了。
阮丹青不敢再笑。
他被摁下去,膝跪在椅子前。
尽管地上铺垫了柔软的地毯,但他还是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