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琦脸色陡然一变。
她注意到问题了。
“这、这不就是他遇到那个坑了他的合作商,但接着又赚了一笔小钱之后的事吗?他当时还和我说,虽然亏了一大笔,但他又找到了更多的财路,接下来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红火,他肯定不用担心因为亏了这笔钱,导致自己今年的总收益下降了。一开始,还真挺不错的,谁知道后来……”
就变得越来越差了。
封高行的精神状态跟着出了很大问题,天天都在变着法子筹钱,总想着要捞一笔大的。
她在那之后最惦记的就只是如何阻止封高行不切实际地做梦, 更没心思留意那摆在阳台处的盆栽。
偶尔她注意到封高行都这样子了,竟然还惦记着盆栽的事,她也会想,要不干脆将那盆栽扔了吧,封高行要生气就生气,都这样了,谁还有那么多心思去在乎小小盆栽?
但每次,她都没法真的动手。
她靠近盆栽,都会产生惊惧感。
那感觉很淡,却足以让她给自己找很多理由。
像什么这只是一盆小小的盆栽,不起眼,不值得在意。
又像封高行难得在筹钱之外的事上有兴趣,那她怎么都要留着封高行这兴趣,别让封高行更加走极端。
如此几次,她就学会自我欺骗,装作盆栽不存在了。
直到如今,邵立恒再与她提前盆栽,她才突兀地想起这么多事。
“那盆栽只是一个道具。”邵立恒当鬼的时间长了,多少了解到一些东西,“封高行给它浇水施肥时肯定也用到了特制的东西,所以才不能让你碰。那东西留在你们家的时间长了,就会慢慢侵蚀你们家的气运,让你们家所有人痘倒霉。”
封高行是受影响最深的,不过宁施晴和邵立恒都还没见到封高行,不清楚更具体情况。
朱琦留在家的时间比两个女儿长,为此朱琦受到的影响也要深一些。两个女儿却和封高行有血脉关系,也不时就会回家,她俩同样身上添了隐晦的黑气。
朱琦微张着嘴。
错愕、惊恐、悔恨等情绪交织。
她缓了缓神,才承受住这样的冲击。
“那要不我现在回去将它扔了?”
邵立恒忧伤地摇摇头。
“不行的,阿琦,你现在扔掉也没用。那东西在你们家的时间已经长了,它多少成了点气候。再则,那是别人送封高行的,你不找出背后的人,只扔了它,没什么效果,反而是你本人,还会立刻被盯上,你就更不容易做事,暗中收拾掉他了。”
朱琦刚刚生出几分希望,忽地再听到邵立恒这样说,她神色一暗,又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过邵立恒之前说过的话很自然地浮现到她脑海中。
她想了起来。
“神婆……文连翘?”
这是邵立恒特别提过的名字。
她和邵立恒认识那么多年,却是第一次听到邵立恒提到这个人。
按照传统风俗,男婚女嫁之时,多少需要计算八字,寻找良辰吉日。哪怕到了现在,很多年轻夫妻领证的时候不会在意这些,喜宴的日期都要经过谨慎选择。
朱琦和邵立恒是更久之前结婚的,那会儿就更在乎这些了。
邵立恒家里重视朱琦,每每要做什么,都会和朱琦商量。当初去找人给双方合八字的时候,朱琦都知道邵立恒家里是怎么找人的。
那时候,邵立恒家可没有提到过名为文连翘的神婆。
之后,她嫁入了邵家,更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对,就是她。”邵立恒的眼神依旧透着温柔,他报出了一串地址,然后说,“你去找她就行。她会知道你这边经历着什么事,能给你建议的。相信她。”
朱琦还想再和邵立恒说什么。
但她眼前的画面不断崩塌。
她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还正坐在家中。
她的手机就在她身旁。
其上正闪烁着来电显示。
方姐打电话来了。
朱琦愣了一下,然后急忙接听电话。
她来不及多想刚才是不是做梦。
不过梦中听到的声音还那么清晰。
她还能记住邵立恒提到的名字,还有地址。
方姐在电话那头压低嗓音说话。
“阿琦,事情不大妙,我现在躲在厕所里和你汇报一下。你老公来到我家里之后,都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现在说得我老公竟然都有些心动了。他还说,明天会给我老公送一盆盆栽。”
朱琦心头一紧。
刚才像是梦一样的场景再度变得清晰。
她张嘴,就想劝方姐千万不能要这盆栽。
但方姐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一直都在不停嘴地往下说。
“你知道我老公那人,一向都不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今天竟然会同意收下这盆栽!总之我怎么都不可能让这盆栽进家里的,如果明天这样一弄,你老公觉得无法从我们这边筹到钱,耽误事了,你也别怪我啊。我就先说到这里了,我不能呆厕所太久,免得你老公疑心,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