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俩咸鸭蛋,我自己腌的。”说到这儿,陈静婉自豪起来,“不比韩水谚他娘腌得差。”
李青辞笑了起来,点头道:“知道了,我走了。”
“好,路上慢点。”陈静婉嘱咐一句。
李青辞应了一声。
第二天,天刚微亮。
李青辞从床上起来,努力把头发梳理整齐,换了一身新做的浅红衣裳。
等天色更亮一点,他抬脚往陈家走。
这时,陈家里里外外已经站了不少人,陈母看见他,立刻喊他,把他叫到一遍,嘱咐道:“静辰虽然去送嫁,但是他年纪小,见事不周全,你多看着点。”
李青辞点头道:“您放心吧,我白天一直在韩家,而且,水谚很细心,他会看好静婉的。”
陈母在他肩上拍了拍:“好孩子。”
随即她偏过头,快速抹了两下眼睛,然后悄悄往李青辞手里塞了一个鸡蛋,低低道:“你路上趁机扔进轿子里。”
这边的习俗是礼成前,新娘子不能吃东西。
李青辞接鸡蛋塞进袖子里,然后笑着轻拍腰间,低声说:“您放心,昨天我和水谚进城,买了一包静婉爱吃的糕点。”
陈母听完,脸色缓和不少,温声道:“迎亲待会儿才来,你去跟静婉说会话吧,也省得她胡思乱想。”
“好。”李青辞抬脚往屋里走。
吱呀,一声门响。
陈静婉立刻挺直腰身,穿着殷红嫁衣,在凳子上坐得端端正正。
刚坐直,一看是李青辞来了,她立刻塌下腰,放松下来。
李青辞见状觉得好笑,扫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弯腰蹲在她身前,低声道:“女子成亲有很多不易,这个你拿着,自己留着防身。”
陈静婉疑惑地看着手里的布袋,打开一看。
好家伙!
她声音极低道:“这是金子吗?”
“是。”李青辞笑了笑。
陈静婉眼睛都瞪圆了,荷包的金珠子跟黄豆差不多大,粗粗一扫,足足有五十六个。
“你从哪弄来的?”陈静婉急切道,连忙收紧布袋带子。
李青辞安抚道:“你放心,是正经得来的,你可以放心花,我现在有很多钱。”
正经路子能得来金子吗?普通庄户人家一年忙活到头,也得不了二两金子。
陈静婉正要质疑,随即想到什么,迟疑问道:“是你那个爹给的?”
李青辞哭笑不得,怪不得他俩是一家人,问的话一模一样。
他点头道:“算是吧。”
陈静婉一听,皱起眉来,什么叫算是。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李青辞快速道:“你拿着放心花。”
陈静婉也没再多问,赶紧收好布袋,用手扇了扇风,感叹道:“明儿我就去城里买冰,你这钱给的太及时了,那傻小子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我算是嫁给了一个穷光蛋。”
韩家本来也不算很富裕,又要供老大读书,父母二人还要留体己钱,因此分家时,韩水谚并未分到太多东西。
“他不穷,我也给他了,只不过没有你的多。”李青辞起身站到一旁。
陈静婉稍稍抬眼,也没太惊讶,开心地笑了起来:“那我们俩不用过苦日子了!”
“嗯。”李青辞也笑了。
此时,远远传来了锣鼓声。
李青辞拉开房门:“我出去看看。”
“好。”陈静婉立刻坐直。
韩水谚是骑着骡子来的,身后跟着长长一队人,离老远都能看见那顶嫣红的花轿。
迎亲有不少规矩,李青辞没再往前凑,站在一旁远远看着。
他会有一天像韩水谚这样迎娶自己心爱的人吗?
好像……
李青辞低下头,摸了摸腕上的珠串。
吹吹打打,热闹许久,新娘子终于上了花轿。
李青辞跟着嫁妆队伍走着,趁间隙,他拉着陈静婉的弟弟作掩护,把鸡蛋和糕点扔进花轿里。
过了一会儿,听见陈静婉小声抱怨:“太干了,噎人。”
她弟弟摸出一个水灵灵的青枣扔进去:“早给你备着呢。”
“好小子!不枉姐姐疼你一场。”
两个村隔得不算很远,也就走了一刻多钟。
陈静婉吃完收拾好,时间还有富裕。
到了韩家又是一场忙活。
韩父嫌面子过不去,躲在屋里不怎么出来,都是韩母和韩家大哥撑场面。
李青辞端着呈酒的托盘,跟在韩水谚身后,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已经把酒兑好水了。
韩水谚朝他挤眼。
席上很热闹,宾客尽欢。
韩母没有死守着旧俗,拿了些饭菜送到新房里,她儿子千叮咛万嘱咐,交代千万不能饿着儿媳妇。
等到太阳偏西,宾客陆陆续续离席。
韩水谚掐了一下李青辞的胳膊,李青辞立刻架住他,两人踉踉跄跄地往房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