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悠然道:“一般般,你如今来求我借灵能,最好看。”
“何为求?”屠佛手攀上他的脖子,“本教主命令你,为我所用。”
桑青颈侧的血渗出来,屠佛手探出舌尖,将伤口的鲜血全部舔入嘴里。屠佛手拍了拍他的背,忽然将一张符贴在了桑青的脊背上,他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道:“今日你不要参与这趟因果,否则将打乱我的计划。”
这人吃了血肉就跑,桑青却单臂揽回他的腰:“这就要走了?”
“不要闹,父亲。”屠佛手说。
桑青盯着他沾着血的唇,说:“来去匆匆,连个吻也不施舍?”
“别以为我会放过你。”屠佛手虽说得这样狠厉,却忍不住轻柔桑青的肩,算是安抚,“待我杀了这群伪神和祸首,再来找你算前尘之账。”
“我去处理山下的那群蠢货,”桑青目光沉沉,“杀尽兴。”
飞刀回旋过,屠佛手用灵能挡开偷袭教徒的利刃。他在神宗八面受夹击,以守为主。
破风的尖呖之声由远及近,屠佛手险险避开,却仍旧听到“咔”的碎裂声。
他脸上的玉琢面具骤然裂开一条缝隙!
屠佛手用长剑挑开喉咙跟前的刀刺,下一瞬,他竟主动将银剑脱了手。面具碎裂的同时,屠佛手召来两把弯刀。
弯刀一红一白,弧度诡谲,瞧着像是在笑。
屠佛手剥落掉面具的残骸,他拭净脸上的雨水,目光扫过周围之时,倏地展颜笑了起来。
周遭陷入一阵诡异地寂静……
而后雷声轰然,一道霹雳遽然砸在院中!在强光中,众人看清了屠佛手的脸——齐芜菁在暴雨中放声大笑,好像众人的反应是一场怪诞滑稽的杂戏。
“见鬼了!怎么有两个陈宫!”
“他们紧那罗门擅纵傀术,一定有个是假的!”
“那屠佛手是……”
与此同时,钱悦和身后的“陈佩兰”忽然大惊:“爹——师父!”
寿夫子猝然从轮椅上滑了下来!他失魂丧胆跌进雨中,望向齐芜菁时,目光和身子俱在战栗:“佩、佩、佩……”
“不是他,是我,师父,我是佩兰。”这名身侧的“陈佩兰”作势要去搀扶,却被钱悦一掌拍中心口,当场倒地呕血。
“滚!”钱悦目眦欲裂,暴吼道,“滚!我早说过你是个不祥的种!我早说过!”
寿夫子望向齐芜菁,又看向身后的陈佩兰,梦魇般呢喃:“不……”
“陈佩兰”神色凄楚,柔声道:“师父,不要再错下去了……”
然而话未说完,“陈佩兰”腹部受人一剑刺穿,那血汩汩流出 ,竟还是热的!
寿夫子顿时如轰雷掣电:“不!佩、佩兰!”
“傀身是空的,不会流血!”众人惊诧,“他他,他是真的!”
鲜血飞天,又如冷雨一般溅在钱悦的脸上。钱悦脸色煞白,手抖到握不住剑,他踉跄着后退,险些被地上“陈佩兰”不瞑目的眼神绊倒:“爹、师父,我……我不知道,不对,爹,他是假的!他割了我的耳朵,没有那么容易死!”
就在这时,齐芜菁也轻声喊:“师父……”他使坏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又亲昵喊道,“师兄。”
这声鬼语霎时间触及了钱悦的逆鳞!他拔出长刀,被无为教徒刺伤了大腿,却仍像疾风一般砍过来!雷鸣电闪,齐芜菁勾唇一笑,他双刀并出,一挡一刺。
“铮——”
兵刃相接!眨眼间,两人隔着胸前的横刀相望!
钱悦神情暴戾:“不论真假,我一定要杀了你!陈佩兰,我要彻底除了你个祸害!”
齐芜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亦有狠色:“陈佩兰?谁是陈佩兰,陈佩兰早就死了。”
齐芜菁双臂用力,交叉在胸前的弯刀划向钱悦的胸膛。雨淋淋,血涔涔,齐芜菁握着两把红刀,他身上湿漉漉地滴着水,长发贴在颊旁,好似厉鬼:“魏清灵拼命保下的、紧那罗门少君的最后一缕魂魄,适才已经被你的诛魂刀杀得魂飞魄散了!”
院子变作阴冷的水坑,齐芜菁飞速逼近,留下一路破开的水痕。
钱悦拿诛魂刀一挡,却被两把弯刀勾住刀身!齐芜菁抻直两臂,机械毒虫即刻沿着攀上了钱悦的身体。
“陈佩兰真是蠢货!以肉饲虎,自取其亡!他被魏清灵偷了一缕魂,最后还妄想凭借这缕残魂来劝阻你们!谁料师兄和师父的良知还不如他在路边喂的狗,我这辈子都会嘲笑他,自不量力,飞蛾扑火!”齐芜菁偏头朝着钱悦脸侧吹了声口哨,重重杀气之下,他竟然心情尚佳,“但是钱悦,你得感激陈佩兰,从前你对他诸多针对毒杀,他却从不怨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