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贺渊是大人,几个小孩被他吓住。一时间安静。有小孩看他凶,不乐意嘟嘴。
贺渊当没看见,拿镰刀麻利割鱼肠草,直到一个小孩背一背篓草,表情别扭走到他面前:“我刚往你背篓扔好几把草,你知道吧?”
贺渊忍不住翻白眼,起身从背篓抓一大把草放小孩满满的背篓:“还你。”
小孩满意点头,背背篓走了。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贺渊来者不拒。毕竟不想占小孩便宜,每人都抓一大把草。
没一会儿,小土坡就剩他一个人埋头苦干。
第4章
此刻,于清正蹲在自家地里拔草。春分时节,蔬菜长得快,这辣子刚种下没多久,就冒出嫩芽了。
可辣子长得快,地里的杂草更疯长,前几日刚拔过草,现下又冒出不少。不把草拔掉,它们就会跟蔬菜抢土里养分。
于清长时间弯腰低头可难受了。他不经意抬头,看到土坎上有个圆脸哥儿,后面还跟着个漂亮姐儿。那姐儿瓜子脸,粉嘟嘟的小嘴,皮肤白白的,穿着粉色长裙。
真倒霉,于清心想着贺渊还在后面山坡割草呢,说不定一会儿就过来了,算了。他低下头继续拔草,只盼着贺小笛别来招惹他。
于清拔着草,还不时往土坎上瞅,正好看到季春花抬手往他这边指,嘴里不知说啥,贺小笛就一脸傲气地走过来。
没多久,贺小笛那嚣张的声音从土坎上传来:“哟,还在忙呢,听说我那傻子堂哥不傻啦,咋不知道心疼你哟。”
于清打心眼里觉得贺小笛跟他娘一样嘴贱,总瞧不起人。小时候贺家没分家,一大家子住老屋,贺老太偏心贺三伯家。
听娘说,贺三伯小时候去镇上,路过算命摊,被说有富贵相,以后肯定大富大贵。打那之后,贺老太啥都不让贺老三干,还早早送他去私塾念书。
可几年过去,贺三伯别说中秀才,连童生都没考上。贺老太不死心,一大家子整日吃野菜啃窝窝头,省钱都花在贺老三家。
贺大伯上山砍柴,不知咋从山上摔下来。把人抬回家时,于清偷偷看了一眼,头上有个大包,不停冒血,打着补丁的衣裳都是血。
贺父见了,赶紧找贺老太拿钱,贺老太急得跺脚,可让她拿钱,她就是不动。
贺父逼问好久,贺老太才吞吞吐吐说没钱了,看你三弟大儿子明小子聪明,钱都给你三弟,他带明小子找先生拜师去了。
家里没钱,贺大伯第二日一早人就没了。贺父这才明白,得供着三弟,还得供着他儿子读书,闹着要分家。闹了大半月,才分了家。
分家时,三十亩地,贺父只分了五亩和一间破草屋,贺山也得五亩,贺大伯没了,贺老太连破草屋都不给兄弟俩,直接把人打发了,其余房子土地都给了贺三伯家。
虽说于清在老屋就住了两年半,可贺三伯一家子就因为贺父花六两银子买他这个小哥儿,在村里到处说他是买来的仆人。在老屋那两年半,于清没少被贺三伯一家使唤。
不听话,贺老太就不分青红皂白拿木条抽他。
分了家,贺小笛还在他面前摆少爷谱。这就算了,贺小笛嘴还特别贱,张口闭口说贺渊是傻子,说于清跟傻子过一辈子,说傻子只配下等人。
有一回,于清趁贺母在后院忙,故意套贺小笛的话,听到他私底下这么骂自己儿子,贺母当场发火,拿木板把贺小笛打得屁股开花。
两家因为这事关系更差,平常都不来往。
贺小笛记恨上他,于清无所谓,早就恨贺小笛了,早晚要教训他。
于清可不是能忍的人,在贺小笛面前,更不会服软。他把手里的杂草扔地上,站起来,轻蔑地斜眼看贺小笛,拍拍手上的土,嗤笑道:“那也比你嫁不出去强。”
贺小笛眼睛一瞪:“我那是嫁不出去?我可不像你,没见过世面。我哥现在是秀才了,我娘说我以后要嫁到镇上。”
于清忍不住笑:“就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啥样。”
季春花站贺小笛身边,气愤地说:“清哥儿,笛哥儿再咋说也是贺渊堂弟,你咋能这么说他。”
于清不屑:“哼,他都不把贺渊当堂哥,我凭啥对他客气?还真当自己大少爷啦?”
贺小笛没脑子,一听这话就炸了。也不看看四周田里有不少村里人,不管不顾大骂起来:“于清,你这个贱人、烂货、狗奴才!你小时候吃饭都只能吃我剩下的……”话没说完,就被季春花捂住嘴。
季春花凑近他耳边小声说:“你胡说啥?我不是跟你说过,在外面留个心眼。你哥是秀才了,别坏他名声。”
“笛哥儿,我和你哥定亲了,以后我是你嫂子。你说话注意点,不然我饶不了你。”季春花放下手,瞪了笛哥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