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草激动地接口:“对咧对咧,还好咱今年去得早,不然得被人抢光喽。”
于清弯下腰,摸了摸狗头说:“不早啦,咱先回吧。乐哥儿,一会儿记得给我送壶酱油,我还得腌肉呢。”
高含乐爽快答应:“行嘞,清哥儿,你家蒸肉今年卖到啥时候啊?”
“估摸卖到月中就不卖了,天热了甜水就好卖,还不费事儿。”
今年,贺渊把小课堂关了,家里就少了一项挣钱的门道。三月中旬又买了房子,原本鼓鼓的积蓄没剩多少了。
好在,于清的小食摊,几年攒下不少老主顾,除掉成本,一日总能挣上200文钱。
说到木匠铺,贺父一直想教贺山手艺,让大伯家这根独苗日后有个吃饭的本事,可一直没成。
直到贺渊考上秀才,贺母才点头让贺山去铺里当学徒,她自己就安心在家带孙子。
大山哥跟贺渊不一样,贺渊有点懒,吃不了几日苦活,可大山哥能吃苦,做木工活既细心又有耐心,学了一年多,打桌椅板凳已不在话下。
如今,贺父每月给他开了八百文工钱,还管一顿午饭。如今大山哥干活越发卖力,不仅在院里做木工,还时常帮忙照看小食摊。
回家路上,贺渊走在他们仨后头,听着前头三人唠了一路家常。哪家地里庄稼长得好,布庄的布匹过两天打折,巷尾刘家月底要嫁闺女。
边说边走,没一会儿,就各回各家了。
到家后,土小黄还在路上撒欢,贺渊也没管它。他把背篓放在鸡圈旁,顺手拿起墙边的木盆和缺了口的菜刀,开始剁猪草。
于清则推开灶屋的后门,走了进去。
一会儿,贺渊就听到于清发火的训斥声。听那激动的调调,就知道泽大宝把于清惹毛了。
接着,贺母护着孩子的声音也传出来。不过现在的于清可不怕,没几句话,就把贺母说得没声了。
贺渊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清哥今日事儿多,还得做明日要卖的吃食,训了泽大宝几句,就转身忙去了,不然泽大宝定得挨一顿揍。
打在孩身上,疼在他心里,贺渊宠孩子的劲儿可不比贺母差,不过在他心里,夫郎更重要,宁愿孩子挨打,也不敢让夫郎不高兴,不然于清晚上不让他亲近了。
喂完鸡,贺渊才把土小黄拴到狗窝旁,进屋想帮于清弄食材,可于清不让,只让贺渊在灶屋一边烧火,一边看书。
于清在灶屋忙里忙外,泽大宝虽然刚挨了训,可脸皮厚,没一会就跑到灶屋找于清要杨梅。
这会正蹲在于清旁边,抱着于清的腿,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奶声奶气地说:“小爹爹,吃……痴红果果。”
于清低头瞅了瞅碍事的泽大宝,刚压下去的火又冒起来:“大崽子,我都给你洗了多少回了?晚上吃不吃饭?就摘了这点,你非得全吃完是不是?”
泽大宝嘴巴一撇,见小爹真生了气,也不敢大声哭,就抱着于清的小腿,眼泪吧嗒吧嗒掉。可能是鼻涕眼泪糊在脸上不得劲,顺势就往于清身上蹭。
于清长长地叹了口气,揪着胖娃娃的衣领就往外走,边走边念叨:“泽大宝啊,你可真是重啊,能吃能睡,看看这一身肉,胖得哟。” ”真不知道你这性子像谁,一日到晚没个安静的时候,都打碎家里多少盘子了。”
于清眼角一扫,瞧见泽大宝那件浅蓝色的小褂子,袖口那儿像是抹了层褐色的泥巴,前襟更是没法看,一块一块的黑印子。
把胖娃娃放在屋檐下,伸出手指着娃娃圆滚滚的脑袋,着急地说:“泽大宝,你好好瞅瞅这小褂子,前日我刚给你换上的,你莫不是去泥地里打滚了?你这邋遢孩子啊,我今儿非揍你不可。”
泽大宝小手不安地揪着衣角,小声嘀咕:“小爹爹,窝去找……找小黄耍,摔……摔了,可疼了。”
于清一听这话,赶紧把娃抱在怀里:“摔哪儿了?快让小爹看看。”
一边说着,一边在泽大宝身上仔细瞧。
泽大宝指了指膝盖,委屈地说:“小爹爹,这红红了,有点疼。”
于清撩起他的裤腿,见膝盖擦破了点皮,微微发红。
于清抱着娃,进屋找到正在给熙小宝换尿布的贺母:“娘,大宝才两岁,咋就和土小黄玩到一块儿了?”
贺母手轻轻抖了一下,把熙小宝轻轻放在地上,整理了下衣服说:“你不知道,大宝可黏你了。非要去后院等你回家,我一人带着俩娃,哪知道一转眼的工夫,他就跟狗崽子玩上了。”
贺母皱着眉,眼里带着点懊恼:“大孙子摔了,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啊。要我说,把狗崽子送走吧,养着也是浪费粮食,我都不敢带娃去后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