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殷真经跑得很快,小轻身符消耗得很快,好在花闲符箓存了很多,她很愧疚,她对殷真经一向冷淡,只有利用、交易,可他对她却十分真诚。
花闲从小储物符中取出小治疗符,贴在他的胸口,符箓一经使用就会化为虚无,一张下去,她又继续来了一张,同时给他不停地贴上小轻身符和小水盾符。
殷真经伤口不深,几张符箓下去,几乎都痊愈了,公孙炎的暗器只是锋利威猛,并没有毒性。
殷真经的攻击手段为人熟知,并不敢乱出手,手里捏着花闲给的小烈焰符,听着她轻柔的讲解,他大致知道怎么用了。
不过,能不搞出大动静最好,黑夜中的捕猎和逃亡讲究的是隐蔽,他偶尔贴在拐角处的屋檐下,用了几张小隐身符躲了几波追击,这小隐身符使用的时候必须静止不动,他便和皇宫的猎手晚起了躲猫猫。
花闲是安静的人,很默契地配合他。有时,他们贴着墙边,一群侍卫从他们不远处经过都没瞧见他们,等侍卫们一拐弯,殷真经又抱着她飞驰,实在是很惊心动魄。
殷真经要速战速决地跑掉,他轻声说:“怕里面会有擅长追踪之人出来,咱们要快回去了,你抓紧一些。”守卫里有嗅觉灵敏之人,小隐身符不能遮蔽气味。
花闲闻言,再搂紧了些他的脖颈,说实话,他跑这么快,她觉得有些颠簸了。
不过还好有人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力。
花闲渐渐发现,不安分的不止他俩,皇宫的人好像还在追击旁的人,那人比他们更惹眼,似乎很难缠的样子。
她远远看去,那人披头散发,立在一处的屋顶,身形单薄,风吹的他衣袂飞舞,巨大的红月就在他身后,红月和他意外地相称,因为在他的面具后面藏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就宛如这红月,邪恶又冰冷。
那人下头围了一群人,血色的花开了,杀戮开幕。
花闲忍不住往殷真经的怀里缩了缩,她看不得那种血溅三尺的场景,那人不知是谁,看起来就十分邪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那刺目的红眼睛好像朝她看了一眼,她浑身像坠到冰窖里面。
有了这人转移注意力,他们这边压力分了一半,殷真经绕了好几圈,确认了甩掉了身后之人,才悄悄地带花闲回到了西五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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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五所的夜静悄悄的。
殷真经先在隐蔽屋顶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一个可疑的影子在那探头探脑。
这人花闲认得,来过她屋里几回,是对面住着的一个尼姑,好像是叫做静心。
静心正贴在她屋外,鬼鬼祟祟地走动,时不时还用耳朵贴着窗倾听,又口水蘸湿了手指,贴着窗纸戳了一个小洞。十分可疑。
殷真经问花闲是否认得此人,再得到她的回答后,捡了个石子,打中了静心,把静心打晕,才送花闲回到了屋子。
屋子里面黑灯瞎火的,殷真经蹑手蹑脚地把花闲轻放在美人榻上,去门外把静心扔远了一些才回来和花闲道别。
殷真经:“我走了。”
花闲:“好的,你小心。”
殷真经:“你也是,万事小心,你放心,我会把事情查清楚的。”
花闲点点头:“有劳你了。”
两人沉默无言,花闲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殷真经才说:“会不会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花闲:“不会的,并没有。”
殷真经:“饿不饿?”
花闲:“不饿呢。”
殷真经:“那我走了?”
花闲:“好的,慢走,小心。”
殷真经:“你好好休息。”
殷真经不再留恋,转身又消失在了黑夜中。
过了好一会儿,花闲发了一会儿呆,她还没从今晚的紧张中缓过劲来。她摸索着小几,找到了火折子和小豆灯,点了起来。
然后拿着小豆灯出了门,她没有敲门,只是想看看阿离在不在。
她进了朱离的房间,他的房间好像格外的黑冷。
她轻声唤道:“阿离?睡了吗?”
没人回应,就着微弱的灯光,花闲瞧见他散着发,躺在床上,背靠着她,她见人在就安心了,也没上前打扰他,退出去,回到自个儿屋里,胡乱地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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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突出重围受了伤,身上插着五六根箭。
他很饿,饿到极点,几乎快要失控,全身的骨骼疼得咯咯作响。
他的眼睛红的似乎在滴血,冷漠的没有人类的一丝情感。
他双手手臂七只血红的眼睛全都睁开了,吊诡又好奇地看着周围,好像是来自异域的独立灵魂。
可是真的好疼,睁一只眼,他全身就像被抽干碾碎,睁开七只,他的灵魂都在颤抖、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