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扔在玉皇庙的书房生灰,无人去看,因为在红月前,它是毫无价值的。
花闲背起小包袱,把小灯笼吹灭后挂在后背,起身道,“走吧,带我去一个地方,你蹲下来,背我。”
殷真经照做蹲在地上,他肩阔腰窄,线条流畅,像一只伺机待发的豹子。
“拿着这个绑一绑。”花闲递给他一条长丝绢,她担心待会殷真经要爬墙,手腾不出来。
殷真经忽然感受一阵柔软贴了上来,鼻尖全是幽香,他背脊猛地绷直,僵硬到不敢动弹。
他把丝带从花闲臀后缠绕,环过她的大腿外侧,缠了几圈结实地绑在他的腰腹间。
殷真经并未用手碰她一丁点,但腰间的触感,后面传来的气息已然让他莫名地气血翻腾、鼎沸。
花闲一手微微在他后背支撑,和他保持一些距离,一手捂着手绢轻咳了几声。
殷真经的腰腹后背滚烫、坚硬,看来她以后要先在他后背垫块垫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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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漆黑一片,殷真经站起身攀住窗沿,轻轻一跃便跳了出去,灵巧地转身,四肢在墙上攀爬。
他觉得花闲十分轻,背着她完全不影响他的速度。
花闲则觉得十分神奇,殷真经长手长腿,衣料下的肌肉蕴含了无穷爆发力,但人却像猫一般优雅,落地无声。
竟比坐轿子还稳当,几乎没有颠簸之感。
她却不知,这是殷真经努力的结果,殷真经怕颠着她,废了吃奶的劲才保持住这种微妙的平衡。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好像浑身涌上了使不完的劲,但又要狠狠忍住不敢使劲。但他开心极了,肌肉酸痛亦毫不在意。
城墙上的风很凉爽,风景亦是不一样,零星的灯火隐隐绰绰,视野开阔,美极了。
自由的感觉迎面扑来,让人上瘾,花闲心情都畅快起来。
风大,花闲咳了一声,殷真经身上淡淡的汗味也让她不习惯。
殷真经来前特地用皂角洗得干干净净,衣服也是新换的,但他跑了这么久,难免要出些汗。
殷真经对身体的掌控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一个纵跃他从这个屋顶跳上了那一座屋顶。
此时离秦王府已将颇远了。
黑色中,隐隐传来读书声。声音不大,却朗朗悦耳。
花闲很好奇,还有人在深夜苦读吗?
大真王朝经历了十八代帝王,如今已是腐败不堪,至少在长安城没有真正苦读的读书人,走上仕途的基本上都是世家子弟。
“去看看。”花闲轻声说。
殷真经也很好奇,他最佩服书得的好之人,便背着花闲爬上了这片青瓦房,循着读书声,来到了一件破旧的小房子前。小房子外挂了一个木牌,木牌上写着一个的“萧”字,看来这户人家姓萧。
一层楼高,窗户低矮,殷真经此刻就在窗户外沿,他整个人像扣在了墙面上,牢固非常。
花闲听了一会儿,里面的人正在读策论。
花闲探出头,悄悄往窗户里看了看,只见一位青衣少年点着灯坐在半旧的木桌前读书呢。
忽然一阵咳嗽,床上似乎有位老人家。
青衣少年听见咳嗽,连忙走到床边,轻拍着老人的胸口。
老人咳得剧烈,似有痰响,他颤颤巍巍道:“ 喻之,我要出恭。”
“好,父亲。”
萧喻之连忙取出一个盛了一层沙土的盆子放在床边,老人应该是动弹不得,萧喻之把老人移到床沿,又把老人的双腿抗在肩上,伺候老人出恭。
“走吧。”花闲喜洁,不欲再看。
花闲他们走后,萧喻之把他父亲清洗了一遍,走到小院处理干净,回去又喂父亲喝了些水,又继续读书。他父亲病重,夜里十分磨人,常常要使唤人七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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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闲两人来到了朱雀街石桥前的小林子里。
花闲记得梦中此地有一朵奇花会盛开,奇花中会长出一个果子。这果子在梦里被人叫作玉珠果,不仅能强身健体用,据说还有其他玄妙的作用,但这果子现摘现吃效果最好,否则至少要打一半的折扣。
林中不远处泛着一点蓝光,她用火折子把灯笼点了,提着灯和殷真经前去一看究竟。
走得近了,看清了蓝光是一朵孤芳自赏的花朵里散发出来,这花似莲非莲,似菊非菊,他们竟恰好碰见了它绽放。
幽暗无人的角落,它冰蓝的花瓣一片片展开,一阵清香飘来,圣洁极了。
待花瓣全绽,露出里头一颗晶莹的果实。
花闲走进欲取,忽然一阵腥风猛地扑来——
“小心!”殷真经把她往后一拉。
前头的阴影处踱出了两只巨大的狗,呜呜咽咽发出低吼声,就着微弱的灯光,花闲看出这两条狗的怪异之处,体型有普通狗的三四倍之大,且面貌凶恶,利齿暴露,口涎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