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山刺王玄禛一刀只为震慑后来者,刀刃避开要害,以王玄禛的功力绝不致死。他手握青渊,以刀作拳冲进人群,三两下将人杀散。那些人武功都不及王玄禛和温南楼,一来以为王玄禛身死,二来见温南楼重伤受制,心中骇然无心拼斗,飞奔去寻救兵。
萧尽站在温南楼身旁抬刀要砍,段云山却将他拦住道:“游云剑温南楼为人还算正派,我失手被他与郑全武擒住,一路也没难为我。再说他侠义有名、交游广阔,你杀了他却要平白多添数不清的仇家。”
萧尽道:“难道不杀他,来日他养好伤还能记得我手下留情不成?”段云山道:“依我师弟的性子是一定要杀的,但如此结怨累累,天下之大,今后何处是你们容身之处呢。萧兄弟,我未必能长远陪在他身边,将来如若有遇到心地宽厚,行事侠义的仁人侠士,该多去结交,化解恩怨,不要一味偏激。师弟幼年逢难,性情难免乖僻,我劝不了他,或许……或许你可以……”
他说到这里,忽然说不下去,叹了口气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找了他再说吧。”
萧尽心想,他为这个师弟可说是倾尽一生毫无怨言,果真要他的性命也绝不皱一下眉头。这些话发自肺腑,真心为宁承轻着想,自己也不好拂他一片心意,于是按住肩膀伤口,点穴止血,与他一起绕路而行,找寻机会回镇上与宁承轻会合。
段云山撕了衣衫将自己受伤的小腿绑住,见萧尽脸上身上全都是血,分不出是自己的还是温南楼的,心想他如此为师弟拼命,就是真手足亲兄弟也未必能及。又想这十几年来,自己与宁承轻隐姓埋名,东躲西藏,在荒山野庙中苦度光阴,一天安稳开怀的日子也没过过,没想到竟能遇见这样一个真心有情之人,何其难能可贵,心中深感慰藉。
二人掩着树影来到镇外,远远一瞧,小镇客栈灯火通明,定是方才离开的那些人回去通报,又纠集人手前来追捕他们。果然不多时就有人出了镇子往树林里去,萧尽失血过多,眼前一片模糊,瞧不清谁是谁,伸手揉了揉眼睛,听到段云山低声道:“是玉山派的弟子,还有云门的人,郑全武不在。”
萧尽道:“郑全武被人引开了,不过去不了多久。”他料想冒名之人要陷害自己,就断不能让人抓到,一定早已逃脱,郑全武追不着自然就会回转。眼下镇上只有柳廷、方从剑、韩琴儿之流不足为惧,正好趁这机会将宁承轻接出镇外。
段云山道:“你受伤太重,在这歇一会儿,我去找他。”
萧尽想他身手武功,即便腿脚有伤,对付那几个不入流的家伙仍是绰绰有余,自己此时头昏眼花,倒怕去了反成拖累,于是点头道:“段大哥小心,若有事就往这来,我好接应。”
段云山道了声好,便飞身掠去,几个纵跃落在最近的房檐上。
第四十一章 斑斑鲜血浸碧草
段云山听萧尽说了落脚的小客栈,暗夜中避开灯火亮处悄悄摸近。
他腿脚有伤,伸手勾住窗棱跃上,先听屋内动静后才小心翼翼推窗进入。
屋子狭小简陋,只一张床、一副桌椅,一眼扫过却没半个人影。
段云山借了月光往地上一瞧,见床边桌下都有血迹,不由心头一紧。他想宁承轻不会武功,就是巧计用毒也不能使人流这么多血,怕是自己受伤又被人掳去了。这小小一个镇上住满江湖人,方才萧尽救人闹出偌大动静,众人定然挨家搜寻,被他们找到这里也非不可能。
段云山心急如焚,盘算如何去找。萧尽虽在林子里相候,可也浑身是伤,再与人搏斗恐怕性命不保。他见鲜血滴向门外,便一路追去盼能找出宁承轻下落。
那血迹时隐时现,段云山又要小心避人眼目,找得十分辛苦,不知不觉又再追到镇外,血迹掩没在杂草岩石中,越发难找。
他拨开草丛寻了片刻,见斑斑点点的血迹旁死了不少虫蚁,更断定是宁承轻的血,急急追去,忽见草里窜出几条小蛇。段云山一见有蛇,心里便如擂鼓般想起那日江中翻翻滚滚涌来的毒蛇。他拿了青渊将蛇斩断,再往前去听有人声,却是个女子。
段云山走得近些,听那女子压低声音哭泣求告道:“你……你把蛇拿开,我回去不说你去向。”听这声音是琴剑双侠中的韩琴儿。隔了片刻,另一个声音道:“你还想回去?”
段云山一听果真是蛇面阎罗玉京子,只是他说话声音气息不顺、微弱不调,显是受了重伤,心想正是将他除去的好机会,于是将青渊握紧伺机而动。
韩琴儿已被吓住,不住求饶,玉京子道:“你要想逃,我立刻叫你死。若肯听话,说不定能多活几日,你瞧这小子就是替你打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