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啊,还等什么?”蒙贤撇撇嘴,踢了一下脚底的雪沫子,小狐狸这才反应过来,摇掉沾到毛发上的白雪,往深山蹿去。
“大少爷,就这么放了啊。”侍卫难免可惜,可惜了这张上好的狐狸皮。有心想去抓回来,可又不知少爷怎么想。
“姑父不喜。”蒙贤一句话,就叫大家全打消了主意。
蒙贤嘀嘀咕咕道:“姑父说大家最好去买棉服保暖,以后全不穿皮子才好。”
侍卫哄笑起来,有人掀开自己的皮袍子露出里头一层薄棉夹袄道:“我媳妇硬给我塞里头的,别说还真是挺保暖。棉袍子保暖,皮袍子挡风,合一块就是吐气成冰的地方咱也能闯一闯。”
蒙贤身上也有这么一件,是姑姑亲手缝的,他和公子白还有蒙尔一人一件,另有一件极小号的,穿在子婴身上。
想到这里他翘翘嘴角,“赶紧下山,大家伙肯定等着我们的猎物呢。”
确实都等着,小月现场点了几个手艺不错的,在院子里将猎物宰杀干净。要是今天吃不掉,就用盐腌上,路上接着吃。事实上,几十个军汉的肚皮放开了吃,那就是个无底洞,无论准备多少东西,都不可能剩下。
也不知道陈少爷一行人是不是被吓到了,半夜就收拾行李走人。值夜的侍卫撇撇嘴,“夹着尾巴逃了,真没劲。”
“啥叫有劲,还指望人家来找你报仇啊。”
嗯,说对了,一行人进城的时候,路遇城门设下的关卡。别人的马车都是胡乱看一眼就放行,到了赵苏这一行人的时候,就要他们将所有货物卸在原地,他们要一一检查。
赵苏眉头微蹙,问身边人,“有这回事?”
熟知律法的门客回道:“县尉确有这等权力,但一般来说,至少得有一定的怀疑,才会这般行事。”
能够出来行商的人家,怎么也会打点几个官员,或是送一些干股出去。如果不是有证据证明这些货物有问题,或是因为办案有一定的怀疑,随便这么行事,是极容易得罪人的。
“姑父,好像是我惹的祸。”蒙贤摸摸头,站了出来。
不用想也知道,昨天起了冲突的陈少爷会半夜起床赶路,怕就为了给他们摆下这一道。
赵苏揉了揉蒙贤的头发,笑道:“这怎么能叫惹祸呢,救了白狐,这很好啊。”
说不定还能等到白狐修成人形,来找你报恩呢。
蒙贤见姑父不以为意,傻笑道:“那就好。”
赵苏想了想,这里就是城父县,也是张良的老家,就算他现在不在城中,也保不定有他的眼线埋伏在城里。还是暂时不要暴露的好,自己的身份能瞒多久瞒多久。
“得运,去交涉一下。”
“喏。”得运应完声,便清了清嗓子。
走到城门关卡的士兵面前,露出他原本尖细的嗓音道:“你们县尉在哪儿,叫出来说话。”
“你是何人?”士兵上下打量一眼,在心里琢磨,这个娘娘腔到底是胆子大,还是有所依仗。
到是守在城门的一个小小郎官,听到得运的嗓音,心中一动上前试探道:“这位公公是找我们县尉大人?”
“嗯,叫他出来吧。”得运用肢体语言,将一个眼高于顶,尖酸刻薄的太监,表演的活灵活现。
掌握了一丁点小权利的人,最为欺弱怕硬,比如说这些士兵,对普通百姓喝来呼去,嫌老妇人行动慢了,就一脚踹上去。但此时得运看他们的眼神就象在看一只狗,他们却真如同狗一样,乖顺安静的不得了。
赵苏坐在马车里,不停的告诉自己,这里是两千多年前,不是他生活的后世,还没有达到人人平等,国家是为百姓服务的觉悟。
韩书看公子神色不好,劝慰道:“我知道公子看不惯,其实我也看不惯,但是太多了。”
管不过来,也管不了。
赵苏郁郁的吐出一口气,没有说话。
得运被请到郎官的座位上坐着,郎官飞快的跑去通报县尉大人。县尉也来的极快,心里暗骂陈旁好不晓事,在外头得罪了大人物,还骗自己说只是几个没有根基的商人。哪家商队有太监坐镇,这分明就是踢到铁板了啊。
“冯某竟不知有天使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县尉的态度极好,看得一众士兵直瞪眼。
原本太监是很难出宫的,但架不住三斗管理了商运府,身为一个大太监,他最信任的当然也是这个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