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书忍着气拿出少府给他们置办的文书,级别有点低,但拿来住驿站足够了。而且也不容易引人注意,反正人人都知道,很多商人都和少府有合作的,走关系开一份文书出来,并不是难事。
驿头看到对方真的拿出文书,还吓了一跳,再看到少府盖的戳,冷哼一声,态度极不友好道:“进来吧。”
另一方也看到韩书拿出文书,立刻有个中年人上前打圆场,拉住和蒙贤对峙的孩子,辩认了一下走到赵苏面前。
“这位大人,两个孩子的意气之争,我看就这么算了吧。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何必伤了和气呢。”
赵苏微睇他们一眼,刚才驿头偏帮,大人就将半大的孩子推出来打擂台,现在知道讨不了好,就出来打圆场。
微哼一声,原本遇上这种事,按他的性格,真的会想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分几间房给他们,大家挤挤也就是了。
可这种态度,就别怪他小气,直接不理这些人,走到驿头面前,“我们人多,所有房间都包了。”
驿头可惜的要死,如果让本地人住下,他能多一大笔收入,都被这队人马给破坏了,太可气了。但他好歹不敢破坏驿站的规定,只能嗡声嗡气道:“我们人手少,忙不过来,你们自便。”
意思是什么都不管了,你们自己来。
其实就算他想管,也没人让他上手,新村人人都知道公子有洁癖。伺候的人要守一大堆的规矩,最重要一条就是天天洗手,勤洗澡。卫生习惯稍差一点公子都无法忍受,怎么可能让这个浑身脏兮兮的驿头靠近。
“这位大人贵姓,在下陈旁,交个朋友。”
“没兴趣。”赵苏轻飘飘丢下一句,如果不是他有礼貌,这一句都懒得说。
陈旁气得脸色发紫,他是城父县县令的族亲,还从来没有人这样给过他难堪。况且今天他是带着县令的少爷出来打猎,要是被人下了面子,县令也脸上无光。
可是这群人拿着文书,陈旁忍住一时之气,去找驿头说话。
驿头对陈旁这个散财童子的态度就好得多了,见他打听,十分不屑道:“什么啊,拿着少府文书的商人,占着个办差的名头,只怕里头没有官身。不过咱俩关系好,我也不能坑你,我跟你说。”
到了这个说字,就不吱声了,陈旁会意,脸上堆着笑将一个钱袋塞到对方怀里。心里暗骂驿头,平时他付房钱时总会多给,这会儿一句话罢了,还得单另出钱买消息,真不是个东西。
驿头收了钱袋子才道:“那几个护卫不简单,绝对是见过血的老兵。”
杨瑞和父子和侍卫首领,因为在军中的人头熟,所以这种地方压根没有露面,只有几个侍卫在外头充作护卫。
“怎么会这样?”这逻辑不通啊,一面是无足轻重的商人,一面护卫又是见过血的老兵。
驿头撇撇嘴,“这还不简单,东西是少府看重的,用来盯货的人呗。商人嘛,就是个跑腿的。”
陈旁明白了,拱手谢过。驿站的房间,会被驿头弄出几间当柴房,有实际需求的时候,柴一搬开,就是客房。
陈旁住进对外宣称的柴房里,总算安顿下来。县令的少爷比蒙贤还要小一岁,此时气鼓鼓的拿着自己的弓箭拍着床榻,“凭什么我们住柴房,让他们住客房。”
“唉哟我的小爷,他们有文书,驿站有驿站的规矩,就是大人来了,也得认。您不是要上山给虞姬妹妹打一只白狐吗?何必跟一些闲人生气。”
陈少爷还在生气,毕竟是小孩子,气性大。
陈旁眼珠子一转,“他们总得从县城路过,到时候找个由头让他们给少爷磕头认错,不然就不让他们走,怎么样?”
陈少爷这才高兴起来,拿起弓箭道:“快快,我们去猎白狐。”
一行人刚出门口,就看到蒙贤带着一群人已经走到了半山腰,一看就是去打猎的。
“连打猎也要跟我抢。”陈少爷大怒,一挥手,“都给我跟上。”
跟,是跟不上的,蒙贤和蒙家的武卫,又岂是县令家的陈少爷带着区区几个衙役捕快可以比的。
没追出去多远,蒙贤就已经将他们甩的看不到人影。
陈少爷都快气哭了,使劲踢着地上未曾融化的积雪,“摔死他们。”
陈旁陪着笑,“咱们的目的是猎白狐,不然去阳翟的时候,拿什么礼物送给虞姬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