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苏没有搞特殊,和众人一样端着碗,顺势用筷子在公子高的手腕上一敲。
公子高夸张的喂哟一声,手里的饭碗连抖都没有抖一下,可想而知拿的有多稳。
“又来蹭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门下有多无能呢,出个门能把主子饿死,只能去别家蹭吃蹭喝。”
公子高丝毫不介意扶苏的挖苦,埋头吃完一碗香肠饭,才有功夫说话,“我为了你的农具跑了两年,每年都要绕大半个国家,你自己说说,吃你一口饭怎么了。”
这个嘛,赵苏还真没法否认,养尊处优的公子高肯为你的事,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跑遍大半个国家,不是光给一份干股就够的,这个人情得领。
“你们在外头是怎么吃的。”赵苏真有些好奇。
这个不用公子高开口,扶苏的门客个个都有经验,烙好的大饼无油无盐烤得干干的,收在包袱里,能吃很久。最好就是打到猎物,烤好了拿点盐巴一撒,绝对是旅途中美食的王者。
最惨的就是荒郊野外,又遇下雨,就着雨水啃两口大饼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雨水将食物全都泡成面渣,根本没法吃。
住就更没法说了,找个避风的地方拿衣服一裹直接对付一晚是常有的事。所谓的破庙,真不好意思,不提佛教还没兴盛这一茬儿,而是荒郊野外连个香客都没有,谁会来这里建庙。
所谓的野外就是真正的荒野,听到狼叫是基本操作,偶尔还能听到虎啸山林。每当这个时候御林军就极为紧张,恨不得里三层外三层,将秦皇围起来。
这个时候的老虎就是老虎,很多地方还有虎害的说法,不是保护动物,而是猛兽中的王者。张开嘴,是要吃人的。
眼看好端端的晚餐成了诉苦大会,赵苏吃一口香肠饭,摇一下头,这个时候出远门真是太惨了。幸好他是长公子,轻易不能出咸阳,这可真是太好了。
吃过之后,得运从马车里拖出浴桶,带到河边烧水兑水清洗都方便。赵苏有一个专用的,其他人则是共用一个。
赵苏泡着热水,终于有活过来的感觉。天知道骑一天的马,或是坐一天的马车,有多叫人生不如死。可就这样,都算是最顶级的出行方式。一般人哪里有马车坐,有辆敞篷的牛车或是驴车就不错了。
说到住,韩书从一辆马车里拖出一卷草席垫到地上,然后再抱出一床床的睡袋分发给各人。睡袋铺着棉花,外头是粗纺的棉布,直接缝成一个口袋的模样,睡的时候人往里头一钻,垫的盖的都有了,还不怕踢被子。
公子高硬是抢了一床睡袋扛到肩膀上,一边撤退一边嘀咕,“你们也太会玩了,简直是犯规。”
赵苏不用草席,他直接钻进马车,马车经过改造,里头的座椅可以倒下来变成床,然后往睡袋里一钻,一点也不比床差。
唯一的问题是,下雨怎么办。赵苏问过这个问题,马车当然是塞不下所有人的。有行军的帐篷可以支开挤一挤,外头下大雨里头下小雨,这就是跟着皇帝出巡的待遇。
秦皇的双脚泡在木桶里,手里还端着一碗香肠饭,桌上还摆着好几碟小菜。
“朕记得香肠是扶苏做的吧,这个做法又是他鼓捣出来的?”
单独做给皇帝的香肠饭,自然不像野外架个锅那么简陋。规规矩矩用的砂锅,锅底一层薄薄的锅巴,又脆又香。饭里裹着香肠,米粒被浸成油色,闪闪发亮。
饭上还铺着一个刚煎出来的太阳蛋,再配上小菜,简单的一碗香肠饭在野外端出来,也有大餐的气势。
三斗在旁边笑着,“可不是吗?外头都在羡慕扶苏公子带的齐全,可这怪得了谁,也没人拦着不让他们带不是。”
“行了,知道你是吃他的嘴短。”秦皇吃着香肠饭,还要挑剔送香肠的人,放在别人身上就是不识好歹,放在帝王身上,就是基本操作,反正不能叫人猜出当皇帝的人在想什么,就对了。
三斗叫起了撞天屈,在秦皇面前狠表一番忠心才作罢。
每天一开饭,赵苏这边香飘十里,搞得大家伙一起咽口水,于是撺掇着蒙毅和蒙振带自己去串门子。
在每日不停的串门子之后,公子车队里的香肠腊肉还有红肠的存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