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云璧看的正是那个方向。
“没有动静……”
正当梁道玄得了回应,搂着老婆往屋里走时,门忽然被打开了。
瑞雪倒不是专门这个时候来扫兴的——当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扫了别人的兴。她只是单纯的着急,外面的来人名头太大,她听得瘆得慌。
“侯爷,夫人,洛王府来人了。”
梁道玄真的很想说,这个时候天王老子来都不行。
但理智告诉他,这是个要加的重要的班,必须立刻动身。
松开老婆的肩膀实在需要很大的决心和努力,梁道玄说了句更衣,转头再看,柯云璧示意他赶紧去忙,回来再说。
好吧,希望他来得及。
快步走出院落,前厅等着的是洛王府里的老管事,这人梁道玄见过两次,家中有事时,大多是他亲自来告知政事堂的洛王,事情也大多简单,都是施夫人身体不好,得找太医瞧瞧。
施夫人在洛王府,简直就是老夫人一般的地位,洛王当其为亲生母亲一般侍奉,人尽皆知。可是这施夫人有病,也找不到他国舅府头上,除非是施夫人没了,洛王想给自己的乳母一个名义上的尊称奉养,这才需要宗正寺出面。
“出了什么事?”
梁道玄教人先备马,估计是趟要出门的差事。
王府的老管家上门,绝对不只是告知一声。
“国舅爷,我们家王爷实在是不好……”老管家带着哭腔的叙述,吓了梁道玄一身冷汗出来,这要是洛王没了,那可不得了!
“殿下怎么了?”
“殿下……现下谁也拦不住,要去和人拼命呢!”
这么说不是洛王出事了?是他要去闹事?梁道玄想了想,道:“我随你一道,路上你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一路上,老管家仍是受惊不小的模样,满是皱纹的脸挤出了担惊受怕,却到底是积年的老仆,将事情讲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因为今日,施夫人去京内香火最盛的戒珠院拜佛祈福——这是她每逢初一十五的修行,由于笃信佛法,自入京以来,施夫人走遍了京畿道大大小小的寺院,可谓虔诚的俗家信徒,不过这两年,她年事已高,身子骨愈发多病,积年劳作的隐患迸发,再想去京郊寺院实在不便,于是只每逢吉日至寻常帝京贵戚百姓均有供奉的大佛寺戒珠院。
慈渡大师是戒珠院的主持,梁道玄同他有过一面之缘,又有他沟通京郊各寺院,收容了不少当年科举入京的考生与周遭百姓,避免那年水患作祟动摇帝京的时局,因此梁道玄对他有感激也有钦佩。
自先帝驾崩后,慈渡大师由戒珠院去到离帝陵更近的兰陀寺做主持,为先帝诵法超度,守陵从禅。
七年后,他才归来戒珠院,继续礼侍佛法。
施夫人选择此地,也是仰慕慈渡大师的佛性与佛法造诣。
然而今日,施夫人前脚刚进戒珠院,后脚就见了向熊飞的小女儿,也就是那位洛王心仪的闺秀向琬。
二人见面不免有些唏嘘感伤今日的蹉跎,施夫人十分喜欢向家千金的品格,领她一道听法布施,也算融洽。
可是却在后佛堂里,见到了几位也是吉日来礼佛拜谒的官宦夫人,这些人都清楚施夫人的身份和向琬如今的处境,不免有些言语上的排揎:毕竟还是不好多接触的身份,可眼下不是婆媳却胜似婆媳的两个人手拉手那么亲切。
其实老管家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人又说了什么,他今日一直在府里打点公事,结果跟着一道去回来的随从婆子说,施夫人不知听了些混账话,气不过去与那几位理论,回来就一病不起,传来太医看过后,只说先预备着最不好的打算……
“我们家王爷一下子急红了眼,把出剑来,就要去找那几个人家算账,老奴是个没用的,拦不住啊……只能让几个年轻力壮的侍从先按住,再让送老夫人回来的向家小姐好言相劝,这才脱身来找国舅爷。国舅爷行行好,您是王爷帝京里少有的信重的人,您说话咱们王爷一定听!前往不能让他杀出去了啊……那老夫人要真是……也不能瞑目的啊……”
梁道玄听罢只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是哪几家的内眷么?”
老管家只踌躇了一下,很快眼里就涌出了忿忿的恨意:“旁的老奴不知,听去的人说,就有一个他们从前在拜佛是见过,老夫人还说过话的,是徐尚书徐大人的夫人!”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了洛王府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