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浓郁的龙涎香也不及那人嘴皮子勾魂。
单阎俯身将她抱起,腾出两指将门闸上,“那可未必,娘送来的这份大礼,咱总得找个机会好好享用才是。”
青纱帐垂在恋人身上,不知何时缠绕上了手腕,付媛本能地将手抽起,却又悬在了半空。
听着她声声哀叹,单阎一滞,蹙眉抬眸看她,“何故叹息?”
“只是叹单府的纱帐命苦,不过是昨日刚换上的,这便又要遭歹手。”她转了转被束的手腕,松开了纱帐,又缓缓搂上单阎的脖子,“夫君。”
“嗯?”
“为何不将这熏香拿去与单老夫人对质?非要大费周章地做这出戏?”
付媛在书房发现熏香时,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与两人大婚之日房内的熏香如出一辙。
她本没有发觉那熏香端倪,只一味地觉着口干舌燥,满壶茶灌入依旧不得解脱。
可是前几日,她为了讨得单阎欢心,又觉着他连日操劳,实在睡得不安稳,便去香料铺特地寻过熏香。其中便有一味香料吸引了她注意,一番询问后,才知那便是传闻中作催情用的龙涎香。
她燎香是想让单阎宁神,好让他身心放松下来,免受公务劳神,便没有选用此香料。却没曾想,这味香料竟会出现在单阎书房的木柜中,岂不怪哉?
付媛甚至没有一刻怀疑过单阎,只将此香料敛在木奁中。她正欲将其收入怀中,待单阎归来从长计议,随即便听见了屋外凝珠差遣金枝的对话,猜测着此事定有蹊跷,便作一记顺水推舟,刻意贴近了门嚷了声“热”。
既是催情用的熏香,她若是要与单老夫人同用膳,只怕会被识穿,便干脆佯装身子抱恙,躲在房间里等待单阎放值归来从长计议。
单阎看着桌上的木奁,听着付媛长话短说,便迅速地做出决策,要求付媛配合。至于其中原委,得等鱼儿上钩了才能详尽地跟付媛解释。
“娘的疑心重,只凭夫人的一面之词,是不会相信你我因此香生嫌隙的。”此话一出,单阎便更悔那日未将话说绝,才让单老夫人钻了空子。如若是她早已去信请戚茗姒,只怕她今后为了离间两人,定会做出更多祸事来。
与其让她拼了命地找机会离间二人感情,倒不如随了她的愿,佯装两人争执,好让她放松警惕。
单阎揉了揉疼得厉害的眉心,接着道:“况且娘如今也只命凝珠作眼线,再如何对质,以她们两主仆的交情,也只会让凝珠吃了这哑巴亏。”
“凝珠是单老夫人的人,哪怕抓个正着,也只会由着单老夫人发落。”付媛点点头,坐起身,双手扶在单阎太阳穴上替他轻轻揉搓,“到时候从轻从重,不还是单老夫人一句话的事。”
“嗯,”家事对单阎来说并不算难事,然而他心里依旧是一团乱麻,“商会宴席将至,近日又有数家商行遭劫,为夫这几日要不搬到书房去?如此一来,也坐实了你我二人同床异梦。”
付媛撑着脑袋在一旁看着单阎自顾自地说着,“对了,近日牵涉的商行,就有付家的一间。夫人若是得闲了可以回去找岳父询问事情原委。虽然大致上为夫已经问过话了,但毕竟当时人多口杂,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若是岳父想起了也好劳烦夫人传达一声。还有,下次家宴也不要在烟雨楼办了,为夫不想看到裴俅那家伙。至于官宴,这次时间紧迫,没能来得及从中周旋...”
“好了,”付媛食指抵在单阎唇间,“都放值了,就不能放过我的耳朵吗?哪怕是不为我的耳朵着想,也该为你的脑袋着想呀,好歹让它也歇歇。至于搬到书房一事,今后也不准再提了。”
“它呀,天生劳碌命,”单阎攥起付媛的手,亲吻她映红的关节,“不过罢了,今日都听夫人的。”
...
正值商行官宴,既定在夜晚举行。来往车马匆匆,镇守在门口的小厮也多了几个陌生面孔。矗立在扬州城繁华路段的烟雨楼灯火通明,目光所及处处皆是华灯,颇有冗杂的意味。
“未免有些过于铺张了,”付媛笑意吟吟地挽着单阎的手,皮笑肉不笑地以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对话,“真是生怕歹人瞧不上他这烟雨楼。”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手背又被那人反复揉搓,“裴俅这人好面子,商行宴席这样的盛事办得好便是上乘的造势机会,他又怎么会放过呢?”
“难为夫君煞费苦心,倒是便宜了那厮。”付媛恨恨咬牙,对上单阎那玩味的眼神,才发觉自己说的话失了分寸。
然而她亦未急着躲闪,反倒是恣意地朝他挑了挑眉,丝毫没打算遮掩那心中的浓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