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付媛没好气地应, “每隔几年总要来这一回,这样的风流债他在外头都不知欠下多少了。也不怕造孽。”
单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事他本来也只是好奇,如今满足了他也便不多问了。谁料付媛又转过身来拍打他胸口,“负心汉。”
“为夫可没惹风流债,”单阎急忙否认,省得这战火蔓延到自个儿身上,落得一身臊。
“你敢惹?”付媛那双丹凤眼一瞬便睁大了,死死地盯着单阎,拍打他胸脯的手明显更用力了。
“哪敢,”他一边攥紧压在他胸口的手,一边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鼻子,“为夫有夫人一个就够了。”
说罢却又忽然失笑,愣怔地回想起昨夜与单老夫人的倾谈。
昨日他还在气头上,尚且未能平复,或许那留有余地的话语会叫他留下后患。
他哀叹了一声便放下了攥着付媛的手,满脸愁容地侧身掀起身旁的幕帘,希望窗外的风景能纾解他心中郁闷。
那名叫戚茗姒的表妹,是单老夫人亲妹所出。姐妹两打小关系好得很,如胶似漆,单老夫人远嫁那日,姨娘哭得险些没晕过去。
自打单老夫人嫁到扬州来,便再没回过那西北的大草原了,这么多年就连胃口也改了,半点瞧不出西北的影子。她囿在这单府,这让她穷尽一生心血经营的单府,尽力地扮演过一位贤良淑慧的妻子,一位温婉和善的母亲。
旁人只知唤她单老夫人,鲜少提及她的本姓姬氏。
后来姨娘亦出阁南下出嫁,其女戚茗姒也不过比单阎小上四五岁。
茗姒不时会随其父到扬州来待上一段时日。
其父见女儿喜欢待在单家,也省得女儿舟车劳顿,便在北上行商时每每路过扬州,都会提议让戚茗姒在此居住,直到他行商归来,才将茗姒带走。
加上茗姒生来就像姨娘,举手投足都有姨娘的影子,单老夫人见了她就像见了姨娘一般,自然欣喜得很,才不会逆了妹夫的意。
她本意是撺掇两娃娃结成姻亲,可单阎一心只想待付媛好,从未对茗姒有甚么男女之情,这一来二去的,她也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说是打消念头,也不过是后来的日子鲜少提起要做媒,省得离间了母子间的感情。
付媛抬眼看着单阎满脸愁容,窗外的风景如走马灯般过得极快,便又朝他靠近了半分。
单阎感觉到挨在他手上的温软,却依旧没敢垂眸看她。
初次圆房他几乎是因单老夫人刺激才强迫着付媛完成,心里一直觉着亏欠了她。
他说过他不想让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只是那次,他真真切切地食言了。
单阎原以为,只要离开了付家,就没有人会再欺负她了,没成想...
他哀叹一声,便惊扰了原先倚靠在他身上阖眼的付媛。
付媛看了眼单阎,又看了眼窗外的烟雨楼,心里更是咯噔一跳。单阎的为人她清楚,招惹他的向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只是他一直一门心思地待她好,才会让她忽略了这点。
她欺瞒他,若不是裴俅上门耀武扬威,她甚至都没打算将这事宣之于口,要他怎么不记恨呢?
那淋着大雨,湿漉漉的,双眼猩红操着低沉的嗓音吼她的单阎,她记得。
她一直都记得。
如今那可怖的画面又一次在她脑海中闪过,她开始忍不住地有些颤抖。
如今分明是盛夏,处处蝉鸣扰人清梦足以证明这点,可她还是觉着身子冰冷得骇人。
她像是穿着单薄的衣裳独自在雪地里行走一般,举步维艰,不知哪一步便会泥足深陷,被料峭的堆雪掩埋。
烟雨楼一事,对单阎来说就像一根刺,一根难以拔除的刺。
付媛不知她做什么能让那人暂且忘记那根刺带来的疼,只央着他的衣袖,哀求着他再看她一眼。
见他仍旧盯着窗外缓缓挪动的街景,付媛更是心急如焚,急冲冲地拉过他衣襟,像昨夜那样吻上前去。
单阎的魂像被狠狠拽了回来,沉醉在付媛刻意营造的温柔乡里。
他错愕地看着她,又难堪地握紧拳放在下颌前轻咳了两声,遮挡着自己上扬的嘴角,视线落了虚处。
一吻过后,付媛便怕羞地往他怀里钻,却又害怕那人怒气未消,只好强撑着抬起眸来窥看那人的神情。
只不过歪了下脑袋,便能看见单阎那比喜被还要红上万分的耳朵,付媛亦没忍住嗤笑。
她伸手捏着男人柔软的耳垂,看起来胆子壮大了许多,甚至晓得打趣他了:“夫君的耳朵好红呀。”
付媛打小便是如此,本身就胆小如鼠,一逗便又羞又恼。可一旦让她见着了单阎也一副害羞模样,她便什么都不顾了,满门心思地将他当做玩物反复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