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付媛的脑袋被他扯得往后栽,他才察觉,好像又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
付媛伸手捂着被他扯得生疼的脑袋,这才如梦初醒,“我金枝呢?”
“...”单阎百口莫辩,却又委屈巴巴地垂眸,学着她求助般地眨了两下眼,“夫人要金枝不要为夫吗?”
付媛看着那人原先的剑眉星目被皱成团,深邃的眸子瞬间变得泪眼汪汪,她简直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疼起来了。
谁家夫君会和丫鬟争宠...?
可对着那张英俊的脸,她又实在气不起来,只好叹了叹气,将男人手里紧攥的梳子夺过来,“看着。”
单阎连连点头,眼光紧紧跟随着她的玉指,看着她先捋了发尾的几撮乌发,耐心地一点点梳顺。紧接着又往上取了一小撮,从中段梳起,直到第三遍才从脑袋上顺下来。
他木然地站在一旁,像是上私塾被先生罚站掌手的弟子。
付媛看着他那表情,无辜可怜又无助,没忍住笑出声,又将木梳塞回到他手里,“你来。”
他看了看夫人,又看了看手里的梳子,给自己鼓劲似的重复了句:“我来。”
他学着付媛刚才教的那样,一点一点将青丝梳开梳顺。
他原先以为自己学的还算不错,起码夫人没有被他扯着往后仰了,直到他透过铜镜看到了咬牙的付媛...
“要不还是金枝来吧。”
金枝被唤进屋,替付媛梳好了发髻,正拿起妆台上的眉黛,又抬眸看了眼单阎脸色,“少爷...”
单阎眼神紧紧盯着她手上的眉黛,迟迟不动弹,像是入了定。
直到付媛张嘴应了句“给我吧”,金枝才点点头,将眉黛递到她手里后便欠身退到屋外。
付媛只描了一边眉,余光瞄到金枝出了房门,这才朝单阎招了招手,“过来。”
他大抵也是想要尝试的,那反复窥探的表情,付媛都看在眼里。
她将眉黛塞到男人手中,又掰着他的指头,细心地教他如何攥紧眉黛。紧接着又抬起他的手,自己紧紧握着他的手,轻轻地落笔在眉尾。
单阎的手厚实而有力,她并未能完全抓住,只能握着其中几只攥眉黛的手,小心翼翼地在眉上涂画。
眼看着最后一笔落成,她才如释重负地放下了男人的手。
单阎将眉黛放回妆奁,又垂眸欣赏着他刚才替她画的眉,满意地点点头,“美极。”
付媛也懒得跟他争,瞧他笑得似孩童般纯真,她也乐得自在。
她刚一起身,便看见男人欠了欠手,示意她挽上前去。
她嗤笑一声便顺了他的意,欣然挽紧那人臂膀。
从前他要她挽臂,总是要以和离书为由威逼利诱,如今她竟自动自觉地挽上前,真有一刻,他会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做梦,仍未苏醒。
两人缠绵,丁维亦不多叨扰,早早地便出了府邸,将马匹牵好。门口的小厮亦将矮梯备好,等待两人上马车。
只是两人刚出府邸,便听着一旁的付家传来凄厉哭声。
一位穿着不算光鲜的妇人,身上背着两袋包袱,满脸愁容。她头上的发髻早已凌乱不堪,遮掩了她的容貌,远远地,只能看见她反复垂泪,泣不成声。
她身旁跪着的女孩看上去不过三四岁出头,却骨瘦如柴,身上褴褛也是由些布碎缝成。
女孩早已被身旁的母亲吓得只晓得哇哇喊“娘”,妇人却依旧不依不饶地朝着府内磕头,嘴里一直嚷嚷着“老爷您不能这么狠心对我们母女俩啊”。
第26章
付家守门的小厮伸手驱赶, 两人却依旧不肯离去。
见着妇人歇斯底里地吼“我可是付夫人”,小厮亦不敢强迫着将她架起,丢到街上去, 便只能一边让人去请付老爷, 一边由着她在门口喧闹。
付媛抬了抬眸, 只一瞥, 便无奈地扯扯嘴角, 扭过了头, “走吧。”
“夫人不用回府上瞧瞧吗?”单阎有些错愕, 他这位夫人向来心软似菩萨,怎今日换了个性子。
付媛头也没抬便松开了挽他的手,自顾自地提裙走上矮梯,俯身撩起车帘钻入车舆内。
见她不掺和这档事,单阎虽觉着稀奇,也只能负手上了马车。
毕竟他向来对这亲家没什么好感。
只是刚钻进车舆, 便看见付媛面无表情地坐在正中。
单阎无奈地笑笑, 又躬身坐到她身旁,揽过她肩,关切地问:“方才出门还好好的,又是谁惹了我家夫人?”
“少来,”付媛可没什么心思听他打趣,抖掉搭在她肩上的手便负气侧身坐着。
“方才那妇人,夫人可认识?”单阎见她躲闪,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反倒是凑上前去搂紧了她腰, 将她拥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