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再等等……
等以后,他要把这些人全部杀了!
睫毛下那双眼睛藏着滔天骇人的阴鸷。
视线模糊,忽然,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好似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包裹住。
他的身后仿佛站了人,孟礼珩听见对方浅浅的呼吸声,狂躁的心跳渐稳,身体回温。
他听见孟云霆说:“黎小姐,我教育我的弟弟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这是我家。”
女人声音淡淡,却透露出一种毋庸置疑的态度。
孟云霆不敢在徐家太放肆,决定将孟礼珩带回去收拾,他对身边的保镖招手:“将二爷带回去。”
黎愿抬眸:“我看谁敢?”
酒窖的空气稀薄,女人锐利的眸光一闪,阴仄的房间更添压抑,让人紧张地喘不过气。
高大的保镖竟被一个年轻女人威慑住,一时犹豫。
黎愿轻笑,饱满的红唇娇艳欲滴,吐出的话仿佛还带着香气,却刻薄的宛如凌迟:
“回头帮我转告孟伯父,海东码头那批货,黎氏收下了。”
孟云霆尖声道:“黎愿!你卑鄙!”
这批货是孟家最后的希望,她怎么敢?!
“放心,孟家孝敬我的,我会加倍还给乐瑶。”
袭乐瑶,袭允儿的女儿。
孟云霆被黎愿让人连捆带绑地赶走,酒窖恢复安静,黎愿用鞋尖踢男人的大腿:
“还能起来吗?”
“你把,镜子,拿走……”男人气若游丝。
孟礼珩的面前竖着一面镜子,黎愿抬手把镜面压在地上,男人才得以喘息。
“解离触觉缺失怔?”黎愿看出端倪,摸着下巴思考。
这类疾病看见某种物品会失去特定身体部位的触觉,孟礼珩看见镜子就双腿无力,或许是某种心理疾病。
黎愿对男人的伤口不感兴趣,并不打算听他倾诉童年故事,准备离开:“我让人送你回家。”
袖口被拉住。
“为什么要救我?”
男人固执地拉着他,好似这个问题很重要,非要一个答案。
“顺手的事儿。”
黎愿挥开他,径直离开,却没注意到身后男人炙热又疯狂的眼神。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像是被冰冷又潮湿的湖底浸了个死寂,却偶然瞥到岸上飘着的浮木,他想逃出深渊,他想占为己有。
黎愿……黎愿……
你不该来招惹我的。
*
徐映灼找不到老婆,却碰见了朋友,对方有些狼狈,徐映灼作为东道主赶紧关心:
“珩哥,你没事吧?”
孟礼珩微微一笑:“没事,喝醉摔了一跤。”
徐映灼放心:“那就好,我不招呼你了,我还要找人。”
找不到黎愿,徐映灼有些着急。
孟礼珩:“嗯,我也在找人。”
他还有一笔账没算清。
那晚是他的第一夜,他要让那人对他负责。
俩人各自错开,却又在宴会厅相遇。
“珩哥,你身上的衣服……”徐映灼语气迟疑,孟礼珩身上披着的外套怎么那么像他老婆的?
他伸手。
孟礼珩不悦地避开他的触碰,下意识不想别人碰他的外套,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
徐映灼没有多纠结,大厅的灯光熄灭,台上三米高的生日蛋糕插满六十根蜡烛,足以照亮整个大厅。
徐康然隆重登场。
“感谢大家参加我的生日宴,一晃眼,我的人生已经过了三分之二。在这隆重的场合,我想特别感谢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妻子,感谢她给我一个家,为我开枝散叶,有她陪伴,这一生特别幸福。”
徐母在台下抹了抹眼泪。
“第二个人……”
徐映灼下意识扬起头,就听见老头子继续说:
“感谢我的儿媳妇,在我生病时守着偌大的徐家,华盛在她手里蒸蒸日上,我徐家能娶到这样的媳妇是徐家满门的荣幸。黎愿,来爸这里。”
黎愿配合地上台,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在她的头顶形成一圈高不可攀的光晕。
“借着今天的生日宴我正式宣布退任,以后徐氏旗下所有公司都交由黎愿打理,见她如见我,她就是华盛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台下唏嘘,继承人不是儿子而是儿媳妇,这可真是少见。更稀奇的是,儿子还在一旁傻乐,全然不知自己错失了什么。
徐映灼看得热血沸腾,一点儿也没觉得老爹偏心,反而为老婆感到骄傲,全场数他鼓掌鼓得最大声。
他激动地晃孟礼珩的手臂,语气骄傲:“珩哥,这是我老婆,漂亮吧?”
男人并未答复他,徐映灼突然觉得周身散发着冷气,阴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