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缺失的新娘,让他一个人履行完那场盛大又孤独的婚礼。
“是吗?那确实挺壮观的。”她像一个外人一样,冷淡地点评他们的婚礼。
徐映灼抿紧唇。
女人西装笔挺地靠在背椅上,黎愿加班好几天,这会儿有点疲惫。她即便是慵懒地陷进车座里,也有种说不出的优雅与矜贵。
徐映灼这才发现,黎愿没有换上宴会的礼裙,依旧穿着工作那套纯白色的西装,身上没有任何一件宝石点缀。
“老婆,你怎么没有穿礼裙?”
黎愿:“太冷了。”
黎家从来不会让女儿在零下几度的宴会上穿着单薄的裙子。
卓灵从小告诫她,只有内核不稳定的人,才会不断审视自己的外表。
真正的强者仅仅站在那里,别人率先看到的是对方坚定不移的光芒,反而会忽略掉她的穿着。
“那……”徐映灼垂着眼睛,视线凝聚在她空白的手指上,“今天那么大的场合,你怎么不戴我们的婚戒啊?”
婚戒是俩人结婚的烙印,是他属于黎愿的证明。徐映灼天天戴在手上。
若是结婚证能穿孔,徐映灼都想把结婚证也挂脖子上炫耀。
黎愿愣了一瞬:“忘记了。”
事实上,黎愿的珠宝太多了,婚戒拿回家后就记不起在哪里了。
“幸好我早有准备。”
黎愿诧异地看他一眼,徐映灼从包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扭扭捏捏地打开:“我自己设计的,好看吗?”
男人的目光黏湿在她脸上,期待她的反应。
黎愿戴上,点评道:“挺好看的。”
那颗红宝石颜色鲜艳地几乎妖异,可被蛇身的戒托狠狠缠绕住,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挣脱不开。
控制,臣服。
或许那颗妖异的宝石根本没想过要逃脱,它甘愿臣服在蟒蛇的权威之下。
戒指戴在黎愿的无名指上,说不出的性感。
徐映灼的视线死死黏湿在她手上,心脏兴奋地跳动,他甚至开始幻想黎愿用戴着这枚戒指的手扇他巴掌的感觉。
一定很疼,一定很带感。
“下车。”
黎愿冷眸一抬,打断了他的浮想联翩。
徐康然生日,几乎整个京都的豪门都来了,黎愿下车还没走到宴会厅就被走廊的人围住,她是人群的中心,是不可忽视的焦点。
而徐映灼这边同样被围住。
“堂哥,你来了,快看我抽到的这张卡,超欧气!”
“上号哥,带我们打几把。”
徐映灼被热情的堂兄弟们缠住,分神几分钟就不见黎愿的身影。
他被拖着去打游戏,一局结束,徐映灼有些烦躁。
“哥,来一根吗?我爸锁进保险柜的。”堂弟看他兴致不佳,递给他一根烟。
“戒了。”
“吃包薯片,进口的。”
“在减肥。”
“那就吃包黄瓜味的。”
来往宾客举着香槟杯在巨大的水晶灯下三俩交谈,徐映灼始终无法锁定那抹白色的身影,黎愿已经离开他的视线很久了,他开始心慌,随便找个借口溜走: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闹钟。”
黎愿喝了两杯酒有些头晕,这会儿独自去酒窖附近的花园吹风。享受了片刻的安静,就被酒窖里突兀的声音扰了神。
酒窖楼梯间的灯坏了,安全出口的指示牌闪着诡异的绿光,越往下,争执的声音越清晰。
“滚——”
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企图用嘶吼赶走居心叵测的人。
只可惜,这头狮子空有怒气,实则狼狈又势弱。黎愿站在楼梯下,居高临下地看着酒窖里的光景。
孟云霆:“你真是个克星,克死你妈,又克得孟家落败,孟礼珩,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他抓着孟礼珩的头往墙上狠砸,两个人根本不像是同胞兄弟,更像是血海深仇。
而孟礼珩跌坐在地上,竟然不知逃走。
孟云霆眼神阴冷。
证据平白无故消失也就算了,离婚后他被人举报,工作丢失,手头的生意全被拦截……这一桩桩一件件连在一起,孟云霆才渐渐反应过来。
真是不可思议,一直温顺听话的小绵羊竟然藏了那么锋利的爪牙。
“怎么不站起来?废物。”
孟云霆踹了他一脚。
后背抵到冰冷的墙壁,五脏六腑都要撞碎,孟礼珩嘴里泛着血腥。睁开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在镜子里看见如此狼狈的自己,四肢像是被白蚁侵蚀了一般,双腿密密麻麻的刺疼。
孟云霆像是这酒窖里的主人,悠闲自得地从架子上挑了一瓶葡萄酒。开瓶,醒酒,轻抿。
而后,他恶劣地将瓶子里剩下的酒液尽数倒在他的脸上,黏腻的酒精顺着头发浸湿睫毛,像眼眶里留下血液般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