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雁回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却下来,眼前的一切变成金色,情急之下扶住餐桌,不小心碰倒香槟杯。
“啪嚓——”尖锐的破碎声吸引了部分人的注意力,包括晏行知。
关雁回矮身蹲下,帮匆匆赶来的侍应生收拾碎玻璃片,侍应生连连拒绝,劝她小心手指和裙子。
她停下动作,却没有起身,侍应生收拾好碎玻璃,以为她被吓到了,询问她是否需要休息,她摇头,对他道谢。
起身后,她第一时间寻找晏行知的身影,没有收获。
关雁回心烦意乱,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意什么。
在意他的感情?这是最荒唐的结论,不可能也不应该。
在意他对协议的忠诚性?他是甲方,有绝对的话语权和自由度,更何况,他带给她的利益,足够掩盖他性关系上的开放。
那就只剩下在意他的干净程度了,关雁回觉得是这样,她许是有洁癖,协议情侣也是情侣,哪怕是装的,也该从一而终。
不可否认,晏行知随玛西亚离开那一瞬,她心里的晏行知便染上了污秽。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成熟温润的声音:“关秘书,需要帮忙吗?”
关雁回压下心底抵触社交的负面情绪,尽量让自己笑容得体,转过身,认出是刚刚与晏行知攀谈过的查尔斯先生,“谢谢,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
关雁回本想以回到晏行知身边为由告辞,未成想查尔斯紧接着抛出话题,她不得不打起精神,礼貌应对。
晏行知找到关雁回时,面对的就是关雁回与陌生男人相谈甚欢的场面,迟迟不回来找他,原来是被男人绊住了步伐。
他清楚关雁回想要拓宽人脉,他也向来欣赏有野心有能力并敢于付诸行动的人,可此时,他脑中有声音低语:把她关起来,告诉她,他才是她最该结交的人脉。
好在关雁回笑容是标准公式化的假笑,拉扯回他的理智。
他们之间相隔甚远,餐桌上,装饰蜡烛燃着假火焰,摇摇晃晃,仿佛在抚摸关雁回的肩膀,巧合的是,查尔斯也抬起手,碍于餐桌遮掩,晏行知看不清他的动作,只分辨出他的手在关雁回腰间稍作停留。
关雁回躲避的姿势并不明显,仅仅侧了侧身,继而对查尔斯笑了下。
晏行知眉心蹙起,几乎要捏碎手中的杯子。
这时,有人拿着酒杯走过来,他微不可查地深呼吸,切换回社交模式,三言两语与来人敲定了合作。
谈成合作,那人十分高兴,笑声爽朗雄厚,因此吸引了关雁回的注意力,她匆匆结束和查尔斯的尬聊,回到晏行知身边。
关雁回完全没注意到晏行知的眼神在她腰侧流连一瞬,因为她也在审视他,西装不见丝毫压蹭褶皱,领带板正收在其中,领带夹位置原封不动,衬衫领口洁白如新,可能是时间不够,约了空闲时间?
晏行知叫了两声“关秘书”,发现她走神得彻底,沉声叫她:“关雁回。”
关雁回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出了差错,立刻道歉,听他说需要名片,赶紧打开手包,取出递给他。
合作人离开,关雁回忙不迭再次道歉,以为晏行知会冷声训她,毕竟他工作时眼里容不得沙子,可他却温和地告诉她:“累了就休息。”
关雁回诧异抬眼,见他眸色实在不像关心,“没有,我不累,刚刚只是在想事。”
晏行知眸光再沉一分,隐约浮起讥诮,何必藏着掖着,他又不会阻拦她结交其他人,他不正是因此才带她赴宴么。
“你——”
一道声音贸然插进来:“晏先生,关秘书,打扰了。”
晏行知淡漠地投去视线,平静回应:“查尔斯先生。”
查尔斯微笑,“刚刚与您的秘书做过一番交流,觉得她有些观点与我不谋而合,知音难觅,想与她交个朋友,您看是否方便?”
晏行知寒声:“我不干涉员工的社交,你征求她的意见便是。”
查尔斯从善如流递出名片,名片符合他一贯风格,黑底,边缘印了金粉玫瑰,优雅又浪漫,关雁回没有属于自己的名片,解释后,她在白纸上留下联系方式。
一切结束,查尔斯与两人告别。
晏行知周身的气压低到近乎凝滞,关雁回察觉出他不高兴,但有玛西亚在前,她不想多做解释。
“刚刚我和查尔斯聊了两句人工智能。”
“嗯。”晏行知应声,转身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