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温度比昨天又低了五度,已经零下。
姜栀裹紧了领口,把围巾卷了卷。
她缓慢地走在路上。
任由刺疼的冬风刮过她的脸颊、耳朵。
这样才好清醒一点。
这种天气,道上路人不多。
姜栀放空着大脑,漫无目的。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数秒以后,她才回过神。
摸出来,屏幕上跳动着熟悉的名字。
姜栀顿了许久,电话因无人接听而挂断,对面紧接着又打过来第二次。
这一回,她没再躲。
电话接通,她还没开口,隔着电波,边野的声音有一丝压制不住的匆促:“姜栀——”
“今天可以不走吗?”
“什么……?”姜栀愣了下,没明白。
她并没订今天回去的票。
“我——”边野嗓子紧了紧,毫无在谈判桌上的沉稳不惧和从容不迫,只以最低的姿态祈问:“能不能再见一面,哪怕十分钟。”
第66章
姜栀虽没有明确答应, 但那一句“让我想想吧”已经足够令他支撑起来。
她不愿意再跟他继续也没关系,他要把最后一件事做完,至少不能留下遗憾。
边野拿过手机, 找到周然的号码打过去。
周然刚滑雪结束, 气喘吁吁地和朋友们打闹玩笑, 听到他的电话, 先是愣了好几秒, 然后热泪盈眶:“老板!你终于活了, 你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我饭碗要丢了!”
天知道,她得知边野为了姜栀去跟贺为京对峙的时候,有多提心吊胆,警车、救护车和记者们接连不断地报道几乎要给她吓昏过去。
之后的每一天她都魂不守舍地思考着老板是不是还活着,虽然他偶尔脾气怪,也会冷脸, 可对下属是朕没得说。
一连十几天都毫无消息, 公司里都传他估计救不活了。
那么大的火呢。
周然心里难过死了,她的老板还有未来的老板夫人都是顶好的人,为什么要遭遇这些,那个叫贺为京的才是真该死!
后来副总出来主持大局,周然近乎绝望,虽然职位没动,可她很怀念老板在的日子。
本来都以为不会再接到老板的电话,可现在这道熟悉的声音就这么清楚确切地落在耳边, 周然激动不已。
她絮絮叨叨地说, 太聒噪了。
边野淡淡打断,“安静点。”
周然红着眼眶, “哦”了一声乖乖闭嘴,却一点都没有委屈与不满。还得是老板,这才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她吸了吸鼻子问:“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带领我们?”
边野眉头轻蹙了下,已经能坦然面对这件事。
“还要很长一段时间吧,公司不会因为我不在就倒闭。”
周然撇了撇嘴,“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知道边野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给她打电话,问道:“老板,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去做?”
“嗯。”他声音低沉平静,有种立遗书的淡漠,“拟一份股权转让书,尽快。”
周然一愣,“啊?”她眉头一皱,“老板你该不会——”不干了吧。
“不会。”边野淡淡道:“尽快,最好是天黑之前就给我。”
周然想起一个人,偷偷问:“是……给姜栀的吗?”
“你问题有点多了。”
边野脸上没什么情绪,刚说完,就见边政从门外进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那儿,一双沉浸商场沉浮的眼紧紧盯着他。
他没再说什么,挂断电话。
哪怕知道他和苏明歆之间并没有什么肮脏不堪的事,但这么多年下来,边野跟他已经回不到儿时那种亲昵。
彼此之间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已经是难得。
边政来得巧,刚好听到股权转让那句。
医生告诉他昨天来了个探病的女孩子,温温柔柔的模样,但不知道怎么就跟边少起了冲突,他从病床上掉下来,万幸没有大碍,以后一定要控制好情绪,不能过于激动。
边政一听,哪里还能不知道是谁。
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他是过来质问边野的,但就这么不早不晚的,听到了这句。
边政心里的怒火更是烧得噼里啪啦。
关上门,他尽力压着脾气,但脸色依旧很冷,“股权转让,什么意思?”
边野眼皮动都没动一下,“字面意思。”
“转让给谁?”边政面色难看,“你以为创业这么容易吗,你为了芯耀付出了多少你自己不清楚吗,这点股份说转让就转让,你是伤了不是死了,为了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她领你的情吗!”
越往后,他几乎压不住怒火。
姜栀自打来了边家就一直很懂事乖巧,他不否认心底里是喜欢这个孩子的,但她到底是姜远的女儿,哪怕再温顺也不是他边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