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辅的一番话,直接就说他们是非不分愚钝非常了。有些人是自省而愧疚不安,而有些人依旧是觉得赵孟辅也是在偏袒贾瑭。并且赵孟辅都亲口否定了他们的学识与人品,不堪大任,那就是说他们的前途,止步于今日!既如此,为何不搏一搏,兴许还能将事情闹得更大,把这赵孟辅也拉下来,他们就有机会翻身了。
于是就在底下指责赵孟辅就是官官相护。
月皇叔与黛玉到了之后,就是看到如此混乱严峻的情形。
“这可如何是好?”黛玉抱着小悠儿,心里在想着法子。
月皇叔抚了抚黛玉的背,劝道:“无事。你看,瑭儿似乎有主意了。”只不过,可能有些冒险。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好的法子,去尽快彻底地清除此事的影响。
贾瑭也看到了月皇叔的车架,他看到了月皇叔点头,知道自己得到师父的全力支持,底气那是瞬间上涨一丈高。
正要说话,墨书也跑了过来,捧着他的湛卢剑,在底下道:“四爷,我和湛卢也在这儿支持四爷!”
本来他还想把湛卢拿在手里的,但又担心那些人又说湛卢上藏了什么,他就忍住了,道:“既然今日大家都不服气,觉得本公子学识浅薄不堪为乡试第三名。那我们现在来比一比,以苍天为鉴,以各位大人,诸位同年以及在座所有的人为证,我们就在此地比一场,请个德高望重的老者来出题,就考一题,一题决胜负如何?我输了,便再也不参加科考,你们若是输了,你们想如何?”
“好。一题就一题。若是我们输了,就给您作揖赔罪。”
听了这般轻巧的赔罪,简直就是气煞人。卫若清与颜慧聪当即气得要上前揍人,却被贾瑭拦住,“仅仅给我作揖赔罪,还不行。你还得给我们的学政大人写一篇思过忏悔文,言明何时何地,因为何事,做错事,诬陷了何人何事,今后要如何做。当众写完,贴于桂榜旁边,以警示后人,如何?”
那人也不知为何,明知这个惩罚是很重的,与贾瑭的毒誓一样沉重,他还是应下来了。
或者是他真的以为贾瑭是不学无术的小子,不过读书七八年,如何比得过自己十几年的寒窗苦读?
方才还有人在下面为那两个搅屎棍呐喊助威的,可是听到这么残酷的赌局,他们个个都消了声儿,躲在一边不敢冒头。
于是让人哭笑不得是,最后只有三个人走出来与贾瑭当众文比的。
学政赵孟辅不是很赞成这个自证清白的法子的。但是,除此之外,竟没有比这更直接更明朗,更让人信服的。
可,关键是,贾家小子,真的腹中有才学才行啊。
很快,金陵最是德高望重的两位八十多岁的老者被请了来。
这两位老者可不一般,年轻时,一个是从一品左都御史致仕,一个是工部尚书致仕,都是历经三朝的元老,也是被皇帝亲口御封的正直大臣。若是谁质疑这两个老者,那是质疑前面的已故的三个皇帝。试问谁敢?
两个老者虽然有些耳背,但还是思维敏捷,步伐稳健,声音洪亮的。知道了贾瑭的做法,很是赞同,那老左都御史大声道:“男娃娃就该如此,做事敢作敢当,光明磊落,不惧小人。”他们一生不知见过多少人,见人识人还是蛮准的,就认定了贾瑭是好的。
而他这么一说,那应战的三人,脸色白了又白。他们此时已有些后悔。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唯有背水一战。
老工部尚书也是学识渊博的,与老御史凑在一块,在纸上涂涂改改了一番,就写了一道策论——“民为贵,正德以行。”
民为贵,出自《孟子·尽心下》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而“正德以行”,则是摘自《尚书·大禹谟》,其言为:正德、利用、厚生、惟和。【注1】
如何阐述这两个圣贤之论?
那三个人顿时额头冒出了冷汗来。
民为贵,他们尚且可以有言论,可是“正德以行”?似乎有利用一说?厚生,是什么来着?
《尚书·大禹谟》并非他们所擅长之文章。其实,他们三个,尚未研究透《尚书》,就是其他的四书五经亦然。所以,三个都排在桂榜的倒数几个,就差两三个,就名挂孙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