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而顺的发丝坠在他的胳膊与手背上,掌心揉过时,稍许带进一些,拽出细细的拉扯感, 扯得她的头皮微微发麻。
那种发麻的感觉,沿着头皮传递进身体的血液里,让她忍不住开始颤抖。
嘴唇更是被裹得密不透风,好像所有的空气都被挤走,能感受到的,只有他身上不加掩饰的,甚至带着强势的炽热气息。
那是渴望的感觉。
她软了双腿,整个身子的重量, 几乎只靠他抵在她背后的那只手掌支撑着,才没有滑落下去。
她被吻得脸颊泛红,耳垂滚烫,实在透不过气,只得趁着间隙,微微偏开脸颊,张着口,竭力吸纳周围凉丝丝的空气。
胸口急剧起伏,嘴唇也已经肿胀,可他好似还没餍足,只容她透了一口气,便又渴求着追过来,重新含住她的唇角。
那是年轻男孩蓬勃的,无度的热情,不似成熟男人那般富于技巧,循循善诱地带着人一步步踏入感官的世界,而是过分纯粹的炙热,不必掺杂任何其他东西,就能将人直接点燃。
后背已被揉得滚烫,浑身上下,都已被熊熊火焰点燃,难耐不已,可不知为何,她还未消肿的那半边脸颊,却没有磕碰到一点。
看似莽撞无度,实则一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忽然从奔涌的浪潮之间浮出。
她的鼻间开始泛酸,原本早就止住的眼泪再度渗出,很快就冲破眼眶,沿着脸颊滚落下来。
咸涩的液体落至唇角,被男孩裹挟入口中,融进原本只有激情的氛围中。
陈驰愣了下,随即离开退开些,扶住她的脸庞,一边仔细端详,一边问:“怎么了?”
热情正高涨,涨得让他疼痛欲裂,呼吸急促,嗓音更是沙哑得不成样。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再有其他动作,只是紧张地抱着她。
姜幸雨摇头,没有回答,眼里的泪水却越积越多,不断地流淌下来,鼻尖也迅速泛红。
一种委屈的感觉浮上心头。
那是迟来的情绪,既因为姜阜厚的那一巴掌,也因为路文初对她做法的不赞同。
其实她一直就是那样一个人,说她幼稚、天真也好,不成熟也罢,她从来就没有变,只是他们都不了解她而已,不是没有机会了解,而是从前根本不屑于了解。
刚才一直强行忍耐的委屈,到现在,被人关心着,才终于像个小女孩一样哭了出来。
什么年龄,什么职业身份,此刻的她,统统都不想考虑,只想痛痛快快哭一场。
呼吸渐渐不稳,双肩也开始轻颤,抽噎之间,也多了呜咽声。
“对不起,是不是我太急,我、我太鲁莽,让你不高兴?”
男孩面对她源源不断的泪水,慌了手脚,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紧张地解释。
“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没留意你的状况。”
姜幸雨抽噎着摇头,伸手握住他正忙着在她脸颊边抹泪的手。
“不是你,我——”
她想要解释,可因为哭着,说话也不像平时那样流利,只能断断续续地说,越发令人怜爱。
陈驰看得心被泡化了。
他忍不住搂住她,一手垫在她的脑后,让她完全靠在自己的怀中,低头凑近她的耳边,低声安慰。
“别急,慢慢说。”
姜幸雨点头,眼泪很快打湿他的衣裳,她想抬头,却又被他拍了拍后背。
“不要紧。”
他的嗓音还有沙哑的余味,听得她内心得到某种安慰,于是干脆就这么靠在他的怀里,继续慢慢说话,仍旧断断续续,却总算将今晚回去,和父母摊牌,却爆发争执的事说了个大概。
陈驰一直耐心地听着,手心则在她的后背一下一下轻轻拍打,仿佛安慰孩子一般,时不时,又应答一声。
“哎。”
他忍不住叹了一声。
“姐姐,你早就该这样坚决啦,一点也没错。”
“不然,这样的日子,你还打算过多久?”
“反正我永远都站在姐姐这一边,不管对面到底是谁。”
其实这件事和陈驰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对姜幸雨来说,这是十分珍贵的肯定和支持。
她的内心得到了巨大的安慰。
好像一个孩子,幼年时没有得到过足够的糖果,后来外表长大了,内心的这个孩子,却一直没有消失,时不时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哭闹着,想要分到一颗糖果。
而现在,终于有人给了她这颗糖果。